北條氏政害羞的說不下去,義銀在另一邊也是愣了一下。
不是吧?打瞌睡的時候不但送來了枕頭,還送來了床鋪?老天爺這麼照顧我嗎?
北條氏政對義銀的愛慕,義銀可是一點不知道。
誰能想到,因為佐野領合戰,被義銀打得滿地找牙,至今背負原罪,難以在北條家中抬頭的北條氏政,其實一直在暗戀義銀。
義銀沉默半晌,說道。
“北條殿下,請不要再說了,你現在立即離開,我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北條氏政話裡話外,都透著對自己的愛慕,但義銀卻不能確定她的真偽。
畢竟,義銀已經踏上神道,全天下的武家都知道和他睡覺,好處大大的有,如果有幸生下孩子,更是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義銀怎麼知道,北條氏政是貪婪自己的肉體,還是貪婪更大的利益?所以,他不會輕易入套。
反正北條氏政已經犯下錯誤,不但侵入義銀正在泡湯的溫泉,還在此時對義銀暗示愛慕之情。
這些理由足夠義銀等會兒出去表演發飆,憑空變出籌碼,和北條家交易今川氏真,已然美滋滋。
義銀心裡的算盤打得響,但他卻不知道,北條氏政不是一頭腦熱跑進來告白,而是有整個北條家臣團的堅定意誌為後盾,前來攤牌。
北條氏政個人的情感其實沒那麼重要,整個北條家對未來的恐懼,對日後的不安,才是推動北條氏政前來表白的最大動力。
區區一個今川氏真算什麼,北條家準備換取上床門票的籌碼,可是數十萬石土地!
光憑這個決心和行動力,北條家就不愧為關東一霸,人家為了趕上這班神裔的車,是真舍得下血本呀!
義銀自以為得計,但北條氏政的下麵的句話,卻是差點嚇尿他。
“聖人,我是不會走的。
佐野領戰敗後,我曾經憤怒過,沮喪過,失落過,不甘過。
但母親教我,要真正了解伱的敵人,不要盲目陷入無用的憤怒。
所以,我收集了您的很多情報。我知曉您的一切,知道您是如何克服千難萬險,一路披荊斬棘,乘風破浪。
我真的很佩服您,您是我心中最偉大最堅毅的武士,是我想成為又無法成為的那個人。我喜歡您,我愛慕您,我一直默默注視著您。
我就在這裡,我不會離開。
請您讓同心眾來抓捕我這個不知尊卑的無禮之徒吧,我願意為我今天的所言所語付出代價。”
北條氏政破釜沉舟的態度,反而把義銀整不會了。
義銀頭上開始冒汗,不是因為溫泉,而是北條氏政的倔強。
你好歹也是北條家督,現在怎麼像個不懂事的小姑娘在那裡倔著表白,讓我怎麼辦?
你能不能成熟一點,我們都是搞政治的。政治是妥協的藝術,你這樣不知進退,很難收場的啊!
義銀隻是想要弄點籌碼,把今川氏真搞回去。
但如果真鬨到和北條家撕破臉,治了北條家督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罪,北條家以後怎麼還有臉繼續呆在關東侍所?
真要引發激烈的震蕩,不論是北條家內部,還是關東侍所,都會影響到之後討伐東方之眾的戰事,甚至整個關東未來的政局。
北條家這個關八州的重要一角變得動蕩不安,對義銀沒有好處。
要知道,義銀這會兒還在煩惱上杉謙信的事,自從有了女兒,上杉謙信又變得蠢蠢欲動起來。
關東侍所的內部穩定,需要武田家,北條家這樣的強藩去平衡。
如果北條家因為北條氏政的無禮表白,被義銀拒絕而受到處罰,天曉得從情感從政治出發,在各方麵又要震動多少人的利益。
義銀此刻的進退兩難,正落在北條幻庵的計算之中。
北條幻庵這老狐狸,她之所以敢挑動小年輕北條氏政來莽一波,就是看準了義銀顧全大局的性格。
事情小了,義銀敢罰。事情真的鬨大了,義銀反而要麻爪,要遮掩,要安撫。
無奈之下,義銀隻能嚇唬北條氏政,希望她知難而退。
“北條殿下,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知道北條家會因為你這些無禮的話,付出什麼代價嗎?
我還是那句話,你現在出去,我當做沒事發生,希望你冷靜一點,切莫自誤!”
北條氏政這會兒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已經說出了口,她反而是一身輕鬆,麵帶微笑,坦然麵對。
“我現在很冷靜,我已經準備好了東武藏江戶川流域的土地,進獻聖人,為我今日之孟浪賠罪。
所以,我想對您說。。我愛你,我一直一直愛慕著你啊啊啊!”
北條氏政終於吼出了自己的心聲,幾乎用儘全力,身體一軟,心滿意足靠在眼前的竹欄上。
但她卻沒有想到,這竹欄竟然是外強中乾,看似屹立不倒,被她稍微一碰,竟然就轟然倒塌,掀起一陣水浪。
然後,便是北條氏政與義銀兩人四目相對,麵麵相覷看著對方。
北條氏政心裡大罵,北條幻庵!啊啊啊啊!你是故意沒有固定竹欄!一定是的!
義銀一頭瀑布汗,他現在比眼前倒塌的竹欄還要外強中乾,他沒想到北條氏政會為了向自己告白,能把事情做到這份上。
現在怎麼辦,怎麼辦?難道真要重罰北條家?那關東豈不是又要亂套了?
北條氏政剛才說什麼要獻上東武藏數十萬石土地?是她自己瘋了?還是整個北條家在陪她發瘋?
不管是哪種可能,北條氏政這一下,真的把義銀嚇麻了。
遠處,蒲生氏鄉帶著幾名同心眾姬武士已經衝到門外,她們也聽到了北條氏政最後那聲嘶喊。
隔著紙門,蒲生氏鄉急切的問道。
“聖人,您沒事吧?”
義銀現在頭疼欲裂,對著外麵沒好氣的喊道。
“都給我退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允許進來!”
“嗨!”
聽到同心眾姬武士的腳步聲遠去,義銀回頭看向北條氏政,隻見她羞澀低頭,不敢看義銀站在池中的上半身。
義銀歎了一口氣,無奈道。
“北條氏政!你讓我現在怎麼辦呀!你特麼的是真牛b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