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與財富,總是讓人沉迷其中,難以自拔,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會迷失自我,總有人依舊是高舉旗幟,不忘初心,負重前行。
三上桃菜之所以會選擇暫時沉默,一則鬼頭悠亞初犯迷糊,還有挽救的餘地。
二則,她也想知道武家義理促進會這潭水到底有多深,隻有摸清了底細,才好對聖人秉公進諫,言之有物。
但三上桃菜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一時心軟,竟然會讓鬼頭悠亞對自己產生殺意。
曾經並肩作戰,堅持正義的夥伴,在短短的時間內迅速墮落,快得超出想象。
這世界就是如此可笑,出身高貴的權貴子弟,並不是最殘忍的壓迫者。
反倒是那些從底層爬上去的卑賤者,當她們得到權力與地位,往往回過頭來用更殘酷的辦法,對待曾經與自己同病相憐的被壓迫者。
有時候,呐喊不公的有些人,她們想要的並不是公平,而是欺壓其他人的權力。
義銀高舉複興武家傳統的旗幟,希望以和平發展的方式重整武家階級,讓武家政權變得更加團結,更加穩固。
但在他美好的期盼之下,混進斯波隊伍的投機分子,已經開始挖起這個新興武家集團的牆角。
和平發展,擁護聖人的口號,這些投機分子喊得比誰都響。
但在這些利己主義者的心裡,卻一點不在乎武家的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她們隻是想方設法要獲取權力,利用權力為自己牟利。
缺乏監督體係的新興斯波神權,在不知不覺中被腐蝕,義銀也將在不遠的將來,麵對自己出道以後的最大危機。
而此時,他尚未發現混進自己隊伍的壞分子,還在誌得意滿,憧憬著斯波神權的美好未來。
大胡城,居館。
義銀當然不可能和島勝猛在宴會的廳中大嗨特嗨,隻是讓島勝猛逞口舌之欲片刻,就換到寢室繼續努力。
雖然天下武家可以理解可以默許,義銀為了延續神權家業私下瞎搞,甚至有強藩大名踴躍參與進來,想要一起搞一搞。
但在島國尊卑分明的虛偽禮儀下,光偉正絕不能丟。
義銀私下怎麼浪都可以,但在大庭廣眾,他必須是神聖不可侵犯的聖潔男神,這是整個武家集團的體麵。
至於義銀這麼純潔無邪,神裔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義銀禮遇朱子學的林信勝,比叡山的天海,南禪寺的崇傳,興福寺的長覺,收買這些儒佛之人,不就是為了幫自己洗地嘛。
名聲要好,女人要搞,孩子要生,至於這地該怎麼洗,那不是義銀的問題,總歸有人會幫他粉飾。
反正誰要較真,誰就死全家。
等島勝猛使完力氣,天邊已經隱隱亮了起來,義銀渾身都酥了。門外的立華奏麵無表情走了進來,端著一盆熱水就給義銀擦拭身體。
這次義銀騎馬走東海道,並沒有帶德鬆龜鬆兩個小姓。
這兩孩子年紀還小,義銀擔心寒風趕路傷了孩子的身體,就讓她們等開春坐船,直接前往越後國禦館。
於是乎,義銀身邊侍奉的人,就隻剩下立華奏。
島勝猛看到立華奏毫不避諱得進來,為義銀擦拭身體,整潔乾淨,還有些不自在。
自從踏上神道,義銀和姬武士苟合已經是半公開的秘密,不再需要蒲生氏鄉嚴守門戶,望風捕影。
很多事就是這樣,大家都覺得很正常,也就成了例行公事。
島勝猛不習慣,是她腦子裡還是以前那種暗搓搓偷青的想法,但時代已經變了。
義銀不再是足利將軍的未亡人,不需要偷偷摸摸。他是毘沙門天降臨,慈悲得向人間揮灑神種的現世神。
這是神聖的事業,絕非銀亂。
義銀渾身無力,隻能隨便立華奏施為。他看向一旁局促的島勝猛,忍不住笑起來,這名大將此時竟然有些窘迫。
“怎麼一臉拘謹?我以為你一直是膽大包天,把我折騰到渾身難受,還不肯放過我。”
又看了眼麵無表情在努力幫義銀擦身換衣服的立華奏,島勝猛不禁汗顏道。
“臣下孟浪,罪該萬死。”
義銀搖搖頭,說道。
“什麼罪不罪的,虛禮就不必多說了,我也盼著你早日懷上,免得你整日胡思亂想,連覲見的女學生都要吃醋。”
等義銀穿好衣服,立華奏鞠躬告退,端著水盆就走,房間內又隻剩下義銀與島勝猛兩人。
義銀對島勝猛招招手,說道。
“你過來一點。”
島勝猛湊上前來,嗅著義銀脖頸的男人味,低聲說道。
“聖人一去近畿兩年,我朝思暮想,夜夜難眠。”
義銀輕笑道。
“彆衝著我的脖子呼氣,怪癢的,我又不是鴨脖,你還想啃一口不成?”
島勝猛與義銀靠在一起,扶著渾身軟綿綿的義銀,心中溫暖。
“若是能這樣一直靠著聖人,彆說是啃鴨脖,吃老鼠都行。”
義銀嬉笑道。
“你倒是犯賤,說說吧,今天怎麼回事,剛才對我。。凶得要死。”
島勝猛乾笑兩聲,低頭道。
“聖人慧眼如炬,什麼事都瞞不過您。
山中幸盛等不及您回越後國,說要翻山來大胡領迎接您,我怕之後再沒有機會與您獨處。。這次是有些急了狠了,還請聖人責罰。”
義銀好氣又好笑。
島勝猛原來是知道山中幸盛要來,要趕在她來之前把自己給榨乾了才滿意,這家夥也是真夠壞的。
山中幸盛與島勝猛一直是麵和心不和,兩人矛盾的根子,還在義銀自己的身上。
當年那場雪中對決,要不是義銀跑得夠快,山中幸盛與島勝猛一定會揮刀對砍,血濺五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