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願聞其詳。”
“聖人與上杉武田兩位殿下在古河城頂著,誰都不願意妥協,但這事總是要解決的,拖得太晚,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也就是上杉武田兩家身份不一般,家裡養著神裔,這才敢與聖人鬥氣,換作彆人早就被弄死了。”
“這都火燒眉毛了,你能不能彆賣關子,我等洗耳恭聽,你就快說重點吧!”
“行了行了,我說便是。
對口幫扶是聖人的意誌,不容更改,但關東侍所各家沒有過錯,憑什麼替東方之眾的罪人背鍋?
這事情的死結,就在於此。
我聽聞北條氏政殿下準備前往河越城,邀請上杉武田兩家家督相會,出麵協調這件事。”
無量寺柘黃一愣。
“北條殿下能有這麵子?讓上杉武田兩位殿下到河越城一遊?”
妙安寺禹新嗬嗬一笑。
“以前是沒有,但現在有了。
北條殿下已經懷孕,上杉武田兩位殿下就算不肯給她麵子,看在她肚子裡神裔的份上,也會走一遭河越城。
畢竟北條殿下懷著聖人的神裔,還要跑東跑西當和事佬,這點禮數總要給的。
問題的關鍵不在於此,而在於北條氏政殿下出發之前,已經與鐮倉五山的人談了談,頗有收獲。”
三光寺上惠麵上一動。
“你的意思是說,北條殿下找了鐮倉五山負責資金,對口幫扶未必需要關東侍所各家來出錢糧,可以走貸款形式?
北條氏政殿下是想拿這張王牌去和上杉武田兩家家督談判,為聖人與關東侍所之間的僵局斡旋?”
妙安寺禹新笑道。
“正是。
關東侍所各家出名譽擔保,由鐮倉五山出錢出糧,貸給東方之眾,等熬過了今秋饑荒,這錢糧以及利息自然是東方之眾自己來還。
如此以來,秋後的大饑荒危機消除,聖人滿意了,關東侍所各家也沒有什麼真正的損失,東方之眾既然犯了錯就由自己背起來扛。”
三光寺上惠拍案道。
“好!好一個一石三鳥!”
妙安寺禹新說道。
“不僅是一石三鳥,北條殿下經此一事,幫關東侍所各家順利過關,讓聖人可以體麵下台,誰不念著她的好?”
無量寺柘黃聽得有些糊塗。
“好是好,但說來說去,與我們現在的困境有什麼關係?”
養林寺開新在旁聽得開懷大笑,指著無量寺柘黃笑罵道。
“你也不想想,鐮倉五山貸出錢糧對口幫扶,這賬該怎麼走?”
無量寺柘黃恍然大悟。
“走我們這裡!”
妙安寺禹新冷笑道。
“鐮倉五山的得道高尼們好麵子,她們不願意走到前台沾染銅臭,讓人看見她們食利者的嘴臉,臟活累活自然也是交給我們來做。
五山有幾百年的積累,錢財堆積如山,不管對口幫扶的貸款數量有多大,她們都能吃下來。
我們隻需要多做些花賬,把貸款的總數增加一點點,多出來的部分用來補充利根川中下遊的倉庫就能過關。”
無量寺柘黃齜牙倒吸冷氣道。
“多出來的可不是一點點,要補滿利根川中下遊的那些倉庫,可是好大一筆資金。”
妙安寺禹新冷聲道。
“再多錢糧我們也得補,否則就一起洗乾淨脖子等著挨刀吧!
我已經算過了,這場新春的亂戰,打掉了今年的水利工程預算,我估計武家義理促進會應該會緩一緩,今年不會再大興土木。
另一邊,對口幫扶的貸款要得急,秋天就得全部到位。
我們可以從中巧立名目,多貸款項,抽出一部分補充利根川中下遊的倉庫。
隻要倉庫在補貨,速度慢些也無妨,反正今年不會大興土木,用不著慢慢補就是了,上麵也不會起疑,我們的現金流就可以穩住。
之後,每月每季都有新的貸款進來,我們左右騰挪周轉,隻要把今年想辦法熬過去,之後等堺港的利息與本金到期,大家都發財。”
幾人連連點頭,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可她們還是想得太美。
其一,流去堺港的本金以及利息,真的百分百沒問題嗎?
她們看重高田陽乃的利息,高田陽乃這頭餓狼還想著吞了她們的本金呢!
其二,隻要她們拆東牆補西牆做得好,關東上層的確是不會起疑心,又有關東侍所內部的利益集團幫襯,遮掩得嚴嚴實實沒有問題。
可關東侍所這邊沒問題,近畿那邊怎麼說?半澤直義在堺港的高田陽乃那邊碰了個冷釘子,被迫雌伏多聞山城一年,憋了一肚子氣。
等她再度出山,就是來關東查賬,想要側麵擊破高田陽乃經營的銅牆鐵壁。
但高田陽乃就等著半澤直義在關東掀開黑幕,自己可以趁機發動金融危機,吞了關東方麵的資金。
而真田信繁麾下的三好清海一直盯這件事,還等著這個機會幫自己的主君抬轎子,上聖榻呢。
至於鬼頭悠亞這個正在掀起運動的鐵血少女,萬一讓她知道了三上桃菜與關東侍所利益集團那些蠅營狗苟。。
斯波義銀以為自己最大的麻煩,是難以彌合關八州東西部武家的恩怨,將關八州整合為一。
但他卻不知道,自己的大麻煩還在後頭呢。
與東西部武家的矛盾相比,之後的大清淨,改造思想,金融危機。。那才是真正讓人頭皮發麻的超級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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