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本願寺那邊起了玉石俱焚的心思,用她們手中的籌碼砸盤,我們是撐不住的。”
高田陽乃冷冷說道。
“本願寺顯如就是覺得自己握著這張王牌,才敢逼我就範。
可她也不想想,斯波家的戰略大計是聖人定下的,那是我能夠輕易改動的嗎?
聖人不等開春就去了關東,織田殿下剛一開春就動手征伐,兩個人之間默契得一點空隙都沒有。
本願寺顯如她真是想找我嗎?她那是聯係不上聖人了!聖人根本不想在這個時候知道關於一向宗的任何事!
織田家與一向宗的恩怨,總要有落幕的時候,在落幕之前,聖人都不願意出麵。
顯如上人硬拽著我,就是讓我去惹聖人不高興。她算什麼東西,我憑什麼為她去搞得聖人不開心?
魚死網破,嗬嗬,本願寺顯如有這個膽子嗎?
這些年,商路的好處她可是沒少拿,砸了北陸道商路的鍋,我們虧損嚴重,她也會血本無歸。
股票都是用斯波糧票交易,她的錢和賬都是走斯波錢莊,如果真的要掀桌,她也是什麼都拿不到。
大家好聚好散,該給她的,我一文不少她。
她如果要砸盤,害得大家都虧錢,那我就算凍結了她的資金,大股東們也會支持我的報複。
還有,本願寺又不是她本願寺顯如一人開的,石山的下間,加賀的七裡,多少尼官大將手裡拿著我的好處?
本願寺顯如真要砸盤,她手下的那些大將大尼姑能同意嗎?
織田信長鐵了心要打服一向宗,一向宗的衰敗就在眼前。
一向宗敗了,她們手裡北陸道商路的股票,斯波領的地產,存在斯波錢莊的糧票,那都是以後安身立命的本錢。
她顯如上人如果一意孤行,砸了大家的棺材本,就不怕被人在背後捅刀,早早坐化歸西?”
今井宗久苦笑搖頭,感歎不已。
高田陽乃在堺港經營六年,早就編織了一張嚴密的利益網,針紮不入,水潑不進。
彆看石山本願寺的顯如上人法力無邊,信眾無數,但在真金白銀的利益麵前,她也不夠看。
中下層篤信者狂熱,但真正的上層權貴,不可能被信仰裹挾,利益永遠是第一位。
利益當前,顯如上人自己都看不開,她麾下的大將大尼姑怎麼可能看得開?觸動利益往往比觸動靈魂還難。
這些年,高田陽乃給足了好處,一向宗上下算是撈夠了,但她們積攢的這些財富,都存在斯波糧票的金融體係之內。
北陸道商路賺的錢,那都是用斯波糧票分紅,真正是斯波賺錢斯波花,一文彆想帶回家。
用斯波糧票買股票,買地產,存錢莊,總比金銀銅錢拿回家埋在地裡發黴好吧?不但不用害怕被偷被搶,還能多賺一點利息錢。
但如果有一天,一向宗與斯波家翻了臉,這些曾經便利與好處,立刻就化為絞死自己的金融繩索。
拿不出來的錢,那還能算是錢嗎?那就是人質,就是把柄呀!
今井宗久越想越為顯如上人悲哀,術業有專攻,這位宗教大佬在經濟上就是個雛。
如果顯如上人與高田陽乃聊往生論,阿彌陀經,一定能把高田陽乃聊懵了。
但要是兩人在商場上互為對手,顯如上人肯定會輸得兜襠褲都被當掉,現在的情況也正是如此。
顯如上人如果還想留
份體麵,保住自己的兜襠褲,就不敢和高田陽乃真的鬨翻,這口氣不得不忍。
高田陽乃這套斯波糧票為核心的金融體係,說白了就是明搶,把你的錢合情合理得變成我的錢。
她之所以有恃無恐,其實是因為背景夠硬。
斯波義銀天下無敵,拳頭最硬,所以斯波糧票的金融體係最安全,最可靠,最霸道。
沒有絕對武力保駕護航,高田陽乃也不敢做得這麼絕。
當年她為了做成北陸道商路,可是舔著臉向顯如上人討好,各種利益輸送。
現在,一向宗的勢力不行了,斯波家武力強悍了,高田陽乃立即換了一副臉色,踢開一向宗,準備去找同樣強悍的織田家一起玩。
這就是金融的本質,欺軟怕硬,比得不是腦子,是拳頭,是背景。拳頭不夠硬,不但搶不了彆人的錢,也保不住自己的錢。
今井宗久想了想,歎道。
“顯如上人不敢在我們背後動手腳就好,至少不用擔心一向宗那些籌碼砸盤。
就不知道荒木村重還能撐多久?織田殿下又準備在何時對石山下手?
希望這場戰爭不要太激烈,否則影響了北陸道商路運行,股價也會受
到很大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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