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北條裡見兩家的針鋒相對比較,武田佐竹兩家的矛盾就顯得柔和了許多。
佐竹義重的北遷已成定局,她唯恐聖人再改主意,早早就把這件事宣揚得眾人皆知。
佐竹家準備跑路,武田家等著接盤,雙方雖然有些利益衝突,但卻沒有不可調和的根本矛盾。
對奧羽之地,義銀的戰略是滲透南奧羽,壓製伊達與最上兩家。至於奧羽地區北部,卻是有所取舍,更關注於出羽國北部。
出羽國與陸奧國北部,分屬本州島西東,當地氣候寒冷,在中古時代基本沒有開發價值。
陸奧國北部臨近蝦夷島,主要海岸線位於東部麵向太平洋。
當地最強的南部家看似占地廣闊,其實放在南方也就是十萬石領地,妥妥的地大物貧。
凍土種不了地,寒山開不了礦,麵向太平洋下海撈魚,也不看看太平洋是什麼洋?名為太平洋,五大洋中最不太平的就是這個洋。
就島國古代的造船技術,航海技術,漁網技術,下海等同於去喂魚,彆指望靠海吃海。
所以,南部家隻能放牧,南部馬也算是島國數一數二的良駒了。
陸奧國北部是這樣子,出羽國北部也好不到哪裡去,但出羽這邊有一個優勢,就是環渤海貿易圈。
出羽國麵對西邊的日本海,不同於東邊的太平洋。
太平洋的大洋流要回轉東亞大陸,先得去北美洲溜達一圈。
反之,日本海的對馬暖流是黑潮分支,從對馬海峽進入日本海,途徑沿岸,直至北段的津輕暖流。
簡單來說,這是一條海上的高速公路,搭上這條公路就可以迅速抵達沿岸各地,形成了九世紀的渤海國與島國的貿易圈環線。
渤海國覆滅之後,島國內部物資匱乏,缺乏交易價值,北陸道到奧羽一線的港口逐漸邊緣化,隻有對馬海峽到下關一帶的貿易興旺。
義銀重開北陸道海運商路,直江津向北延伸的貿易線逐漸複蘇。
越後北端的新潟津,出羽國南部的酒井湊,出羽國北部的秋田湊,乃至最北端陸奧國津輕地區的十三湊,已經形成了新貿易路線。
這就是本莊繁長流著口水想驅逐最上家,占據莊內地區的主要原因,莊內地區的酒井湊就是連接越後國與出羽國海上貿易線的港口。
而出羽國北部的秋田湊,是義銀與戶澤盛安約定的湊城所在地,戶澤盛安必然拚命也要拿下此地。
酒井湊與秋田湊之間的出羽國領地是義銀準備遷移佐竹義重的改易地點,便於協助支持戶澤盛安。
換而言之,義銀對於奧羽地區南部的態度是儘可能滲透,拿下奧羽勢力南下的關鍵門戶,如會津,福島,米澤等地。
而對於奧羽地區北部,義銀更在意有商業價值的出羽國北部,忽視缺乏開發價值的陸奧國北部。
奧羽之地太大,在中古時代又是缺乏價值的苦寒之地,義銀的確沒什麼興趣過度關注這裡的情況。
抓住南部門戶,北部港口,奧羽武家就是斯波神權之下的奴婢,再無反抗能力。
佐竹家的北遷是奧羽戰略的一環,義銀給出了四十萬石的空頭支票,佐竹義重也接受了這份開拓新領地的挑戰。
所以,武田家與佐竹家的矛盾,遠遠不如北條家與裡見家那麼尖銳。
佐竹家在新的斯波天下有一席之地,沒有裡見家那種看不到未來的絕望感。
裡見家可是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去,隻能硬著頭皮頑抗到底。當然,那是對北條家。對聖人嘛,借裡見義堯十個膽子,她也不敢了。
關東侍所三強藩,北條盯著裡見,武田盯著佐竹,而上杉家的目標是下野國宇都宮家。
比起武田北條,上杉謙信可能是最輕鬆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