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澤直義正準備前往關東,尋找自己需要的證據,而此時的關東已是亂象叢生,局麵不穩。
東方之眾叛亂平定之後,為了彌合關八州東西部的矛盾,斯波義銀選擇反過來壓製關八州西部武家的貪婪。
隨著東方之眾重返關東侍所大評議,貸款對口幫扶等等政策的落實,將東方四國納入關東侍所實際管轄的關八州政治融合已經開始。
可這其中卻留下了一個巨大的bug,那就是該如何清算東方之眾的罪行?
東方之眾的叛亂已經定性,但因為斯波義銀的懷柔,關東侍所無法強製處罰,隻能依靠東方之眾的良心發現,自己讓出地盤和利益。
良心?武家哪有那玩意兒啊!
這一bug的結果,就是關東侍所的懷柔政策被東方之眾全部吞下,而需要東方之眾接受的懲戒代價,被以各種理由推搪無視忽略。
對於東方之眾這種隻吃不吐的無賴之舉,其實關東侍所各家早有心理準備,也預備了後手。
隨著聖人離開關東,關八州東西部的武家矛盾再度浮出水麵,東方四國的麻煩才剛剛開始。
斯波義銀臨走之前,監督了貸款對口幫扶第一批糧食抵達東方四國,用於賑濟災荒。
這些糧食是交給東方之眾,再由她們自行決定領地內的分配。
原本這樣做是沒有問題,由當地領主向下分配物資,符合情理。
但現在因為東方之眾是待罪之身,她們的部分領地理論上已經被剝奪,隻是她們賴著不走。
這就給了關東侍所一個發難的理由,那就是分配不公。
聖人的慈悲是給予東方四國全體武家的,現在卻被罪臣截留,多用於自己的核心領地,厚此薄彼。
這個道理足夠厚實,東方之眾也不好反駁。
原本就因為糧食不足而領地動蕩的東方四國,當地武家也要分個親疏有彆。
與領主關係親近的武家自然多分一些,關係疏遠的地頭地侍拿得少也就認命了。
可現在,有了關東侍所的秉公直言,地方輿論出現波動,許多地方武家跟著喊起不公。
東方之眾因為叛亂失去了許多領地支配權,隻是霸著地方不走的老賴。現在又因為分配不公,地方上再度掀起波瀾,頓時焦頭爛額。
她們在道理上說不過去,強製鎮壓也不敢。
斯波義銀走之前,隻是監督了第一批糧食落實到位,這冬天還長著呢,到明年秋收之前,還有許多批救援糧食要來。
如果這時候東方之眾讓關東侍所抓住把柄,強行介入東方四國的救濟糧分配工作,就得不償失了。
好在有關東無戰事的政治正確頂在頭上,關八州西部武家也不敢動手搶地盤,東方之眾各家乾脆閉眼裝死,不予回應。
隨你們說去,反正你們也不敢動手,怕什麼。
可東方之眾卻不知道,關東侍所各家早就有準備,以上杉武田北條三強藩為首的西部武家,早就預備好了收拾東方之眾的利器。
上層之間的對話可以裝死,當做聽不到。但來自基層的自發性運動即將洶湧而來。
最先忍不住動手的是北條氏政,她剛剛誕下神裔就反手擠兌北條家臣團,真正確立了自己在北條家的掌舵人地位。
在此同時,北條氏政也必須做出些成績,向北條家老臣們證明自己的英明正確。
於是,北條氏政便向藍衣眾的三上桃菜發出信號,東武藏大裡郡如火如荼的自清運動,終於要開始對外輸出。
藍衣眾首席三上桃菜,她早已經被三強藩收買,充當了上杉武田北條三家手中的政治鬥爭工具。
北條氏政第一個舉起利器,第一刀就是砍向房總半島。
北條家對房總半島誌在必得,而東方之眾的叛亂中,裡見家的表現最差,其在房總半島的影響力已經變得相當脆弱。
現在的房總武家之所以還在裡見家抬舉,並非真心配合,而是把裡見家視為阻擋北條家鯨吞房總半島的擋箭牌。
北條氏政自然不會讓這些地頭蛇得意,於是自清運動外溢,這淨化思想的第一把火,便燒到了房總半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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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臘月,天氣是一日比一日陰沉,關八州大地已然迎來了第一場冬雪,大地被鋪滿了白霜,遠遠看去,反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而在這個天寒地凍,萬物沉眠的冬天,大裡郡卻是熱火朝天。
各村的年輕姬武士正在收拾行裝,準備前往東方四國,傳播她們的大義。
東武藏之地是第一批接受武家義理促進會援助的關八州地域,當地少女姬武士也是第一批接受留學指導的留學生。
這幾年下來,幾乎各村都有留學歸來的藍衣眾成員,這些充滿理想和熱情的少女姬武士,用她們的激情和義理感染了許多年輕人。
為了支援大裡郡的自清運動,東武藏之地各郡的藍衣眾紛紛前來參與運動,並且把當地各村的年輕人都組織了起來。
時至今日,大裡郡的自清運動已然卓有成效,各村不義之徒皆被梳理,認罪伏法,並且接受了大義改造,地方上一片興興向榮。
而現在,藍衣眾司令部決定在這個冬天向房總半島進軍,輸出大義,把自清運動擴張到關八州的其他地方。
充滿主人翁精神的藍衣眾們興高采烈,帶著對未來的憧憬收拾行裝,冬季寒風也無法吹散她們心裡的熱情,毅然踏上新的征途。
而在大裡郡藍衣眾核心層,建立在四木村的自清運動司令部裡。
兩位藍衣眾領袖人物,三上桃菜與鬼頭悠亞之間,卻爆發了一場激烈的辯論。
鬼頭悠亞一巴掌把一份文書拍在案上,喝問道。
“三上姬,你必須得給我一個解釋!”
正在埋頭文案的三上桃菜抬頭看了鬼頭悠亞,暗歎該來的總要來的,麵上卻故作冷靜。
“解釋什麼?將自清運動發展到關八州其他地方,這是藍衣眾上下共同的意誌,怎麼?你反對?”
鬼頭悠亞眯了眯眼。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自清運動是我發起,我自然願意看到它席卷關八州,淨化武家思想,將所有姬武士的意誌統一在聖人麾下,為武家複興而奮鬥。
但我對你的下一步計劃非常不理解,為什麼要舍近求遠?
自清運動的擴張為何不在東武藏之地進行?而要選擇在冬季長途跋涉前往房總半島擴張?”
三上桃菜耐心回答道。
“首先,自清運動雖然是你提出,但並非你個人發起而是藍衣眾的共同意誌,這一點請你明了,我不再重複。
其次,我作為藍衣眾首席,有權審時度勢,為自清運動的下一步發展指出方向。
鬼頭姬,雖然我們情同姐妹,但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我才是聖人任命的藍衣眾首席,而你隻是次席,請注意你的態度。”
鬼頭悠亞咬了咬下唇。
武家尊卑有序,雖然自清運動是鬼頭悠亞一手搞起來的,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三上桃菜忽然對自清運動產生了極大興趣。
作為藍衣眾首席,三上桃菜自然有權主導自清運動。
到了此時,鬼頭悠亞的決策權已經被三上桃菜搶走。比起善於組織煽動的三上桃菜,鬼頭悠亞到底是耿直單純了一些,遠不如也。
鬼頭悠亞深吸一口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