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竹殿下,我們需要團結,隻有團結起來才能度過這次難關!”
佐竹義重哈哈大笑,前俯後仰就像是聽到一個笑話。半晌,她抹去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冷冷說道。
“團結?晚了,東方之眾從來就沒有真正團結過,以後也不可能再有機會團結了。
我不妨告訴你,就在前幾日,宇都宮家已經正式向上杉殿下表示臣服,大開門戶請上杉家入主下野國。”
“什麼!”
佐竹義重橫了一眼大驚小怪的裡見家使節,心中頗為不屑。
裡見義堯想要死裡求活,拉彆人下水,但彆人也不都是傻子。
宇都宮家在下野國本來就不強勢,各地有力武家桀驁不馴,小山家窺視下野守護之位,佐野家已經淪為上杉家走狗。
在看到了自清運動中,下總國當地高階武家的慘狀,宇都宮家的驚慌不在裡見家之下,乾脆一狠心朝著上杉謙信磕頭去了。
上杉家入主下野國,下野武家並非不能接受。
彆看上杉謙信為人霸道,不好相處,其實她是上杉武田北條三強藩中最好忽悠的大佬,因為她的統治方式非常傳統。
上杉家臣團的姬武士團是最傳統的統治結構,地方武家自治權很大,上杉謙信這個武婦對控製領地權,集權戰國化沒有太大的興趣。
宇都宮家這個出頭鳥在內部不受下野武家擁護,外部又看到自清運動的可怕力量,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納頭就拜,給上杉家當狗去了。
上杉謙信身為關東管領,家格門
宇都宮家膝蓋一軟就跪下了,心理毫無負擔,給山內上杉家當狗不丟人,給神裔上杉家當狗更是榮幸至極。
裡見義堯那邊還不知道下野國的變數,使節的臉色頓時煞白。
東方之眾主要分布關八州東部四國,其中上總國已經被自清運動搞得武家秩序崩潰,下野國現在也開門降服了。
如今,就隻剩下裡見家所在的安房國,佐竹家所在的常陸國。
安房國實力孱弱,退出上總國的裡見義堯沒有足夠的力量反抗,唯有寄希望於佐竹家的援手。
可佐竹義重是什麼人?她豈會為彆人火中取栗,平白替彆人做了嫁衣?
看到裡見家使節哀求的目光投來,佐竹義重冷笑道。
“我佐竹義重在陣前乞降,是聖人仁厚待我,解衣衣我,推食食我,我絕不會再叛聖人,當豬狗不如不義之徒!”
裡見家使節眼中透出絕望,咬著牙說道。
“佐竹家就不怕自清運動外溢而來,佐竹殿下難道不擔心全家上下淪為賤民的玩物嗎?”
佐竹義重哈哈一笑。
“佐竹家待罪之身,受罰受苦也是罪有因得。
我不怕什麼自清運動,那些藍衣眾最多把我丟進馬棚牛棚,羞辱我,糟踐我,但她們無法改變聖人的決定!
佐竹家會改封北遷,聖人許我四十萬石領地不變,佐竹家依然是源氏名門,天下有數的強藩大名!
一時浩劫動搖不了佐竹家的根基,我受些皮肉之苦無所謂,隻要我不叛亂,佐竹家的未來可期。”
裡見家使節的目光黯然,她不得不承認佐竹義重說的有理。
武家最重家業,家名延續高於一切。
聖人已經許了佐竹家未來,佐竹義重就算遭遇動亂,被賤民們活活整死,她也會咬著牙,不啃聲。
這時候發動叛亂,是最愚蠢的選擇,明知道打不過為什麼要打?
還要把自家已經到手的聖人承諾搞得雞飛打蛋
,佐竹義重腦子壞了才會跟著裡見義堯發瘋。
武田信玄現在耐心等著佐竹義重自己滾蛋,武田佐竹兩家名門同出一源,武田家接受常陸守護,佐竹領地,自然希望政治過渡平穩。
隻要佐竹義重不搞事,武田信玄一定會保證佐竹家的基本穩定,以免節外生枝,壞了武田家入主常陸國的大計。
所以,佐竹義重是東方之眾中最不慌的武家大名。
一手握著聖人的承諾,一手牽著武田家和平過渡的保證,藍衣眾那些個天真的小丫頭能把佐竹家怎麼樣?
大多數藍衣眾姬武士不過是一群被理想衝昏了頭腦的孩子,被人利用充當了政治工具,年少無知,滿腔熱血的她們懂什麼人心險惡。
常陸國不是上總國,這裡亂起來,動搖的是聖人承諾,武田江山,最急的人絕對不是佐竹義重。
如果可以,佐竹義重還真想進幾天棚子,走走小道,給聖人寫寫信,懺悔一下自己的過往。
以聖人的仁厚,搞不好會因此心存愧疚,佐竹義重也好替佐竹家留下一份天大的人情債。
這麼算來,簡直賺大了。
佐竹義重這會兒反而有些期待自清運動蔓延到常陸國來,讓自己吃幾天苦,受幾天罪。
下野國是上杉家的目標,常陸國是武田家的目標,這兩家隻是想要擴張,並沒有殺人奪地的心思。
宇都宮家與佐竹家不反抗,亦是最好的選擇,而東方之眾中最絕望的就屬裡見家。
北條家誌在房總半島,裡見家的下場堪憂。
裡見義堯當年是北條家扶起來的,羽翼豐滿之後轉頭翻臉,與北條家打了許多年,讓北條家始終拿不下房總半島,雙方積怨已久。
北條家放出自清運動這個大招,裡見義堯根本擋不住,她也沒有其他退路,隻能狗急跳牆。
無法教唆東方之眾再次叛亂,裡見家憑借自己一己之力就是在找死,前途一片黯淡。
就在裡見家使節無言以對,麵如土灰之際,佐竹義重忽然笑道。
“其實,裡見殿下還有一個選擇,就看她願不願意嘗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