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是做了一位藍衣眾應該做的事,你為什麼如此憤怒,如此失態,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
三上桃菜眯了眯眼。
“你這話什麼意思?”
鬼頭悠亞不客氣的說道。
“你明白我的意思!
聖人建立武協的初衷,就是為了監督武家義理促進會!而你呢,卻和那些人沆瀣一氣!
你自己做過什麼,你自己最清楚!我早就和你說過,不要和那些人往來,不要和她們有所牽扯,但你有聽進去嗎!
我警告過你,三番五次次警告你,但你卻一次次顧若罔聞,越陷越深!
你已經忘了初心!忘了我們為什麼要組建武家複興會!忘了那些死在戰場上的同仁誌士!忘了我們的理想!
你竟然為了武協那些個齷齪事來質疑我,否定我的授權書,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你和那些人到底做了什麼事,讓你竟然如此恐懼,如此失態。”
麵對鬼頭悠亞不加掩飾的指責,三上桃菜的眼角一抽,青春靚麗的臉蛋上出現一絲絲扭曲。
沉默半晌,三上桃菜咬牙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你要搞清楚,我才是藍衣眾首席,沒有我的簽字,這份授權書無效!”
鬼頭悠亞冷笑道。
“是呀,你現在還是首席,但很快就不是了。
我已經起草公文,要求召開藍衣眾內部大評議,我會在會議上公布你的所作所為,並要求公開投票罷黜你的首席之位。”
三上桃菜冷冷盯著鬼頭悠亞,惡狠狠說道。
“我的首席之位是聖人給的,你沒有權力召開評議廢黜我。”
鬼頭悠亞冷聲反駁道。
“你的首席之位,是武家複興會幾百同仁誌士在河內戰場上用鮮血和生命換回來的!你背棄了我們的理想!我們為什麼不能廢黜你!
想想你做的那些事!
你到底收了武家義理促進會和武協那些人多少黑錢!你為了往上爬,討好三強藩,把自清運動帶到了毀滅邊緣!
你告訴我,像你這樣的人,憑什麼代表武家複興會,憑什麼代表我們,憑什麼領導我們走向複興!
三上桃菜!你配嗎!”
鬼頭悠亞的怒吼,讓三上桃菜沉默下來,好一會兒,三上桃菜才低聲下氣說道。
“鬼頭姬,許多事並非你想的那樣,我也是迫不得已。
坐在我這個位置上,有些汙水是我必須沾染的。不然,藍衣眾就得不到武協的認同,我們就無法在武協立足。
我並非和她們同流合汙,我隻是為了藍衣眾更好的發展。
我希望你能冷靜一點,成熟一點,不要把事情鬨大了,這樣做對誰都沒有好處。”
鬼頭悠亞目中寒光一閃。
“好處?到了這時候,你還和我談好處?
我們拋頭顱灑熱血,是為了好處嗎?那些犧牲在戰場上的同仁誌士,她們舍生忘死是為了好處嗎?
我們是為了改變這個醜陋的舊關東,建設一個更好的新關東。
喜歡和武協那些人妥協,喜歡和她們同流合汙的人是你,不是我們,我們和你不一樣。
藍衣眾不需要進她們的圈子,不需要得到她們的認同,不需要成為像她們一樣的舊官僚。
我
們是大義凜然的新青年,我們是斯波新思想的先鋒隊,如果連我們也被她們汙染了,那麼關東就真的沒救了。
你直到現在還在狡辯,還想把你那些肮臟的想法套用到我身上,你太讓我失望了,三上姬。
你已經不是我們的同仁誌士,你已經沒有資格代表我們。
我一定會召開評議會,我一定會要求廢黜你,我相信大家都會支持我,她們應該和我一樣,和你不一樣。
言儘於此,我與你已經無話可說,但作為曾經的戰友,我最後還想勸你一句。
三上姬,回頭是岸,去自首,去向聖人坦白你的一切錯誤,去爭取聖人的原諒,洗心革麵,你才有機會重新來過。
請早些醒悟吧!三上姬!”
說完,鬼頭悠亞深深一鞠躬,大步走出村屋,再沒有回頭。
鬼頭悠亞不屑回頭再看一眼曾經的摯友,也沒能發現身後三上桃菜眼中的殺意已經掩飾不住,洶湧而出。
三上桃菜出身卑微,借助武家義理促進會的留學援助,前往斯波領開拓眼界,展現自己的才華,成為留學生的領袖。
她自詡才華橫溢,卻因為出身不好,始終沒有機會往上爬。
留學生這個平台,給了她表現的機會。聖人的青睞,讓她一飛衝天,站到了努力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位。
三上桃菜害怕失去權力地位,害怕變回那個可有可無的卑微小武家之女。
在武協的拉攏下,在三強藩的威逼利誘下,她逐漸迷失自己,忘記了曾經的理想和誓言,成為了金錢的俘虜,權力的奴隸。
她要不惜一切代價保住自己來之不易的權位,她不能讓鬼頭悠亞毀了自己。
殺了鬼頭悠亞!這個曾經徘徊過的想法,再度清晰得在腦海中回蕩。
被金錢權力降服的三上桃菜已然忘記了兩人曾經並肩作戰,忘記了共赴理想的情義,她的心裡隻是反複浮現一句話。
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
天真的鬼頭悠亞並不知道,自己曾經的摯友已被金錢權力異化,自己的呐喊非但沒有喊醒對方,反而堅定了對方的殺心。
正如兩人當年在河內戰場,戰友墳墓前對白預言的一樣,在理想破滅之後,鬼頭悠亞會死去,三上桃菜將沉淪下海。
此情此景,可悲可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