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琢磨著伊達家也不敢親自下場,隻會慫恿拱火,當地蠢貨你好好殺一批,彆弱了我們的威風。
如果人手不夠,給櫪尾城來個信,我會全力支持你的。”
加地景綱點點頭。
她上次衝入會津盆地,麾下姬武士團一時鬼迷心竅,不但拿下了新宮城,黑川城一線大批城池,還侵占了輕井澤銀山。
就因為太過貪婪引起地方武家眾怒,伊達政宗借此一狀告到關東侍所大評議,害她挨了一頓鞭笞。
這一次,真田信繁隻說彆過豬苗代湖,那就是讓加地景綱徹底拿下上次丟棄的全部地盤。
會津四郡想來以豬苗代湖分割東西,真田信繁這是默許加地景綱將豬苗代湖以西兩郡納入掌控,連本莊繁長都有些眼紅。
加地景綱大喜,鞠躬說道。
“必不讓大人失望。”
說完正事,室內氣氛更加融洽,推杯交盞直至深夜,本莊加地兩人才帶著醉意蹣跚離去,在客房暫住一夜就準備回去大展拳腳。
真田信繁等她們走後,來到房間後麵的另一間室內,三好清海,海野利一已經恭候多時。
她用冰冷的毛巾擦擦臉,拿起火盆上熱著的醒酒湯,不怕燙得灌了一口,讓自己迅速清醒過來。
“這兩個家夥搞定了,她們應該會支持我進駐櫪尾城的工作,但我感覺她們回去之後不會太平。”
海野利一冷聲道。
“不用感覺,她們必然會主動挑釁,利用這個機會擴張地盤。
好處她們拿,黑鍋我們背,這種大好機會都舍得錯過,她們以後就不用混了,回家奶孩子去吧。”
真田信繁摸摸下巴。
“是不是太過了?真鬨出大亂子,怕是聖人把我一擼到底,我哭都找不到門。”
山中幸盛的離開是意外之喜,真田信繁還真有些患得患失,怕自己還沒坐穩就被人搞下台。
從沒得到過也就罷了,得而複失才是加倍的難受。
三好清海搖頭道。
“您想錯了,如果聖人還有彆的選擇,就絕不會把你這劑猛藥用出來。
如今的關東是人人自危,敢說自己清清白白多半是邊緣化勢力,實力能力不足,聖人也不放心用。
像您這樣的斯波嫡係乾將,可以為聖人分憂的人選,暫時找不到第二個,這也是聖人遠在近畿就火線提拔您的原因。
山中幸盛大人重情重義,隻是她這一任性,的確在關東露出了大破綻,聖人也是無奈才拉您救火。
我們現在無法確定,聖人是準備長期重用您,還是臨時拿來先頂一頂。”
真田信繁苦笑道。
“所以我得趕緊表現?”
海野利一說道。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
最上家與伊達家雖然已經加入關東侍所,表示對聖人的恭順,但聖人對她們其實並不放心。
本莊繁長與加地景綱對奧羽邊界的富庶地區垂涎欲滴,正好拿來試探,看看最上伊達兩家的底氣。
而我們也需要奧羽邊界先亂起來,然後再平息了它,才能顯露出您對聖人的價值。”
海野利一說得坦蕩,真田信繁與三好清海的心裡也和明鏡似的。
雖說善戰者無赫赫威名,但如果邊界真的平平靜靜,聖人哪裡知道是你真田信繁維護得好,還是原本就很好。
這就象是一個大公司某部門忽然換了領導,就算沒事也要整點新氣象出來。
沒有新官上任這三把火,上層哪裡知道你這新官有能耐?不證明了自己的能耐,你怎麼坐穩位子?
說句難聽的話,真田信繁現在就是要養寇自重。
最上義光與伊達政宗如果乖乖聽話,還需要真田信繁來坐鎮嗎?
所以,她們必須要有小動作,才能證明聖人是高瞻遠矚,真田信繁是臨危受命,領導就是有水平。
再者,真田信繁替代山中幸盛前來主持工作,也需要本莊繁長與加地景綱的支持。
真田信繁拿不出讓本莊加地兩人心動的好處,就隻能禍水東引。
山中幸盛一直勒著的韁繩,真田信繁稍微鬆一鬆,正好賣個人情,拉拉關係。
在這些山中幸盛的舊部中,也隻有下越眾容易拉攏,櫪尾城的老資格們,真田信繁還真拿捏不住。
山中幸盛麾下的櫪尾眾,前身是由舊伊賀眾青壯組建的第一代同心眾。
真田信繁這個黃埔四期,跑來指揮一群黃埔一期的老大姐,論資排輩要人命,也的確是心裡發麻。
但不論如何,真田信繁都要全力爭取,填補山中幸盛離開的權力真空。
海野利一與三好清海一起跟著來了櫪尾城,就是真田眾的決心。
聖人已經回歸關東,關東亂局隨時可能平息,真田眾前後籌謀了這麼久,終於摘到了最大的果子,豈能輕易放過。
真田信繁晃了晃手中的醒酒湯,又灌了一口,問道。
“佐助那邊怎麼說?”
海野利一回答道。
“她的回信已經到了,讓我們放心,她以性命擔保,半澤直義絕不會透露關於我們的任何細節。”
真田信繁皺起眉頭。
“這家夥的原話?聽起來怎麼感覺有怨氣?”
三好清海歎道。
“半澤直義,忠義之士也。”
三好清海經曆了三好家分裂,從盛到衰的全過程,對半澤直義這種為大義為忠誠不顧自身的行為,非常讚賞傾佩。
雖然大家是各為其主,但忠義之士總能得到旁人的好感。
真田信繁摸摸鼻子,苦笑道。
“我們成戲台上的醜角了,唉,算了,隻要半澤直義守口如瓶,我們欠她一個大人情,日後還她便是。”
海野利一瞅了真田信繁一眼,冷冷問道。
“您覺得她還有活路?”
真田信繁一窒,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