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伊直政笑道。
“我覺得已經很好了,是我這次突然回來,讓父親您費心了。”
井伊直虎搖搖頭。
“你我父女,不說見外的話,夜裡讀書還是得亮些,不然容易傷了眼睛,伱自己也要上心。”
井伊直政鞠躬道。
“我明白。”
井伊直虎不是井伊直政親生父親,甚至不算是井伊直政母親的丈夫,他隻是井伊家在敗落時候一個延續家業的無奈選擇。
但他對井伊直政的確是非常用心,井伊直政也是真心將他當作父親一般看待,兩人算是父女情深。
井伊直虎關心了幾句,便徑直問道。
“剛剛宴會上,你怎麼就突然離席了?你應該很清楚,她們來就是為了親近親近你,你才是今天宴會的主角。”
井伊直政苦笑道。
“我隻是有些不習慣她們的親近,所以。。對不起,父親。”
井伊直虎搖搖頭。
“你我之間不需要說什麼對不起,也是我口風不緊,不小心把你要回家的消息透露了出去,惹得四麵來客,讓你煩惱了。”
井伊直政惶恐,想要說些什麼,卻被井伊直虎用手示意等等,搶先說話。
“直政,你能在聖人座前侍奉,必然是前途無量,我知道看不上井伊穀這萬餘石的小小領地。
但我一個夫道人家,也就隻有這點能耐,看護這點領地,算是給
你保個底吧。
我不求彆的,隻希望替你找一好門婚事,你的年紀也大了,井伊家需要繼承人,你懂我的意思?”
井伊直政抿抿嘴,低頭道。
“對不起,父親,我暫時不想成婚。”
井伊直虎歎了口氣。
“今天都多少聲對不起了,你我之間果然是生分了。”
“不是。。我隻是。。隻是。。”
“你喜歡聖人?”
“!!!父親。。父親大人怎麼會這麼覺得?”
井伊直虎苦笑道。
“當年我走投無路,隻能北上懇請聖人收留你,聖人風華絕代的姿態,我也是看在眼中的。
他那般天香國色,連我這個男人都是把持不住,心馳神往,何況你自幼長在他身邊受儘恩澤厚待,少女懷春,難免情難自抑吧?
我不覺得你喜歡聖人有什麼不對,我隻是怕你一廂情願,虛度光陰,最終害了自己的一生,也害得井伊家絕嗣。”
少女情思不是罪,哪個孩子心裡沒有一絲依戀父母之意?往往長大選擇的配偶,多少有些父母的影子,這也是人之常情。
井伊直虎對井伊直政的心思不意外,但作為
井伊家督,他必須為家業延續負責。
井伊直政被養父一言點穿,頓時感覺到壓力,下意識反駁道。
“不是的,聖人答應過我的。。呃。。那個。。”
話才出口,井伊直政就知道不對,自己怎麼能把聖人私下給自己的承諾對旁人提及,這實在是不合適呀。
井伊直虎眼中的驚訝之色一閃而過,摸了摸鬢角止不住生長的銀絲,感歎自己真的老了。
他微笑道。
“你彆怕,我不問了,你就當我們沒有聊過這些,隻是。。你自己當心一點,這未必是件好事。”
井伊直政點點頭,與養父對視一眼,看透養父眼中的擔憂。
井伊家雖然是有來曆的名門,但畢竟衰落已久,家業也隻有井伊穀萬餘石領地。
井伊直政如果真能爬上聖榻,得到神種,自然是一飛衝天,前途無量。
但一想到井伊家萬石家底,要和武田,上杉,北條這些百萬石大佬一樣生神裔,在一張桌上吃飯,井伊直虎的牙根就忍不住發酸。
這福氣,不是誰都能承受的。
井伊家也許會在井伊直政這一代實現前所未有的大富貴,也可能被徹底碾碎,跌落深淵萬劫不複。
大風險,大機遇,讓井伊直虎這個一輩子坎坷多磨的老江湖,都有些拿捏不住了。
井伊直虎愣了半晌,無奈搖頭苦笑,兒孫自有兒孫福,自己胡思亂想又有什麼用呢?
井伊直政忐忑得看了眼養父,低聲問道。
“您是不是覺得我在癡心妄想?”
井伊直虎搖搖頭。
“聖人英明,我不敢胡言猜測聖人心思。但既然是聖人首肯,那麼就是你的福分,你要懂得珍惜。
不過,你這次回來得唐突,是不是有什麼變故?”
井伊直政眉間一黯,說道。
“不瞞父親您,我似乎做了一些讓聖人不開心的事,但我又覺得我沒有做錯,和聖人爭了幾句。”
井伊直虎皺起眉頭,問道。
“你做了什麼?”
井伊直政歎道。
“您可知半澤直義?”
井伊直虎眯了眯眼。
“那個把關八州之地掀得天翻地覆的半澤直義?她難道是你派去關東的嗎?”
井伊直政點點頭,讓井伊直虎倒吸一口氣。
自己這養女的膽子還真大,像半澤直義這種敢於把天捅破的愣頭青,還不趕緊切割乾淨,還要為半澤直義去和聖人起爭執,真是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