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行長與弗洛伊斯相識多年,非常尊敬這位為主奉獻所有的司鐸大人,所以即便此刻心中充滿不解,卻依然不敢對她橫加指責。
而弗洛伊斯歎了一口氣,將手中的聖經緊緊貼在自己的胸口。
“虔誠的奧古斯都,你知道我來到堺港有多少年了嗎?
在這個遠東的島國,南蠻教會是後來者,我們踏上這片土地不超過三十年,而我來到堺港也不過十年。
在九州教區,我們早早就打開了局麵,用南蠻貿易的利益,用火槍火炮的威力,讓那些當地領主敞開心扉接受了信仰。
甚至於九州當地的大領主也接受了洗禮,願意成為我們的信徒。
島國傳教的成功讓教廷歡欣鼓舞,於是號召更多的傳教士前來這片國度,傳播主的信仰,我就是其中之一。
曾經的我,也是信誓旦旦,要將自己的青春揮灑這片土地,要讓主的榮光遍布這片土地。
可現實,卻給了我一記重拳。
九州教區的成功,給了教會一個錯覺,以為在島國傳播信仰並不困難,但進入近畿之後,傳教事業就變得舉步維艱。
近畿教區十年沒有進展,我的教堂隻能建在港口區,可以說無法真正意義上的踏上這片土地。
在憧憬中規劃的關東教區,更是成為一個笑話,我們甚至沒見過關東的土地,因為南蠻人無法自由得進出這片土地,更彆說傳教了。
隻有零星的島國信徒抵達了關東,艱難得從事傳教事業,還要提防被關東佛教宗派聯合當地領主,絞殺在不信主的荒漠中。
奧古斯都,我承認,我正在進行一場冒險,一場賭博。
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再年輕,而教會那邊也漸漸失去了對近畿教區的信心。
近畿教區已經沒有了時間,我必須做些什麼,為傳播我主信仰的事業再努力做些什麼。
曾經我以為銳意革新的織田信長會是我最好的選擇,抬眼看世界的她將不同於這個島國目光短淺的統治者,但她卻無情的欺騙了我。
她得到了教會的全力協助,教會甚至破例派遣武裝修士幫她訓練軍隊,但她又是如何回報我的呢?
一次又一次的畫餅,讓我對她徹底失去了信心,可就算這樣,她答應我的安土城教堂,依然成為近畿教區這十年努力來的最大收獲。
可笑嗎?織田信長不守承諾之後的一點點施舍,竟然成為了近畿教區十年光陰虛度唯一的遮羞布。
但你又知不知道,織田信長就要死了,這位逆風前行的革新者身後正聚集整個島國的惡意,背刺的匕首磨礪不止,她隨時可能死去。
安土城的教堂也許隻是一個美好願景,就像一戳就消失的泡沫,又一個無法實現的畫餅。
隨著織田信長的死亡,教會將再度失望,對近畿教區的傳教事業將是一個重大的打擊。
我必須做些什麼,虔誠的孩子,你明白嗎?我必須做些什麼!
並非是我願意針對斯波家,而是斯波家已經決定和新派那些異端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