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人貪婪時,我恐懼。彆人恐懼時,我貪婪。
在我來堺港之前,我最大的煩惱是如何壓低高田陽乃的要價。
聖人雖然許諾我重開東海道商路,但德川家到底能在這次重開商路之中分到多少好處,還得看我與高田陽乃的商談結果。
說實話,我本來沒什麼信心,因為高田陽乃太厲害了。
她白手起家,經營堺港十年,打造了斯波家的糧票體係,成為了聖人最倚重的錢袋子。
如果堺港這邊風平浪靜,我又有什麼資格和她討價還價呢?
在東海道,我是一方諸侯,可到了堺港,高田陽乃未必將我放在眼裡,我沒什麼籌碼能夠吸引她。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堺港前所未有的大蕭條,讓高田陽乃焦頭爛額,她需要好消息提振市場信心,她需要新的資金幫她穩定糧票價值。
我決心參與到這次堺港的風暴中,為斯波家的糧票做擔保。
德川家願意將全部流動資金糧票化,摒棄金銀銅錢,從此德川領地的俸祿,商業,稅務等一切金錢往來,皆以糧票為交易的基準。”
石川數正,本多重次等家臣麵麵相覷,她們沒想到家督會玩的這麼大,把自己的老底拿去給高田陽乃作保。
要知道,德川家坐擁東海道兩國,不論是石高還是商務,都是天下有數的強藩。
在這場金融風暴中,斯波家的盟友們都看得頭皮發麻,德川家卻敢第一個站出來支持斯波糧票,最後要麼一步登天,要麼一步地獄。
如果斯波糧票被穩住,憑借德川家康在危機麵前的決斷,斯波家肯定認這個人情,德川家必然搭上斯波家發展東海道商路的順風車。
其實,糧票對比金銀銅錢,在作為交易媒介上是有自己的優勢。
這時代的金銀銅錢多是私自鑄造,純度不一,讓武家大名存放使用也頗為頭疼。
例如北條氏康改製北條經濟體係的時候,就曾下令將永樂通寶作為唯一流通銅錢。
北條領地的銅錢使用隻允許用永樂通寶,就是為了應付不同質地銅錢兌換導致的經濟問題。
這個問題,其實所有武家領都存在,德川家也頗受困擾。
德川家康把自家財政與斯波糧票掛靠,隻要是斯波糧票體係不崩潰,就等於有了穩定的交易媒介,有利於德川家的經濟貨幣流通。
但如果斯波糧票真的崩了,那麼德川領地的經濟運轉也會被跟著帶崩,損失慘重,德川家康這把可謂是賭得極大。
石川數正忍不住說道。
“殿下,是不是太過了?”
德川家康看了她一眼,說道。
“如果沒有這份決然,我一個從三河來的鄉巴佬,拿什麼籌碼打動高田陽乃這個富豪?
錦上添花的事沒有意義,雪中送炭才最見情分。既然賭了,那就不能有保留,必須全力以赴。
如果隻是蹭一些皮毛,扣扣索索不敢下注,反倒惹人笑話。
再說,你們難道真的認為斯波糧票會崩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