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自打您二入關東,提出和平發展的斯波新思想之後,關東大地的戰事便開始漸漸平息。
雖然前有東方之眾叛亂,但隻是二十餘天就被平定,後有武家義理促進會貪腐窩案,也在聖人的坐鎮之下迅速瓦解,沒有釀成大亂。
關東武家休養生息數年,田地恢複生產,手裡有了存糧,對聖人之仰慕更是如濤濤江水延綿不絕,又如利根川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義銀嘴角抽抽,大藏長安這滔滔不絕的馬屁,實在是讓他有些頭大,商量事情就商量事情,老是整這些虛話乾嘛?
但最可怕的是,義銀發現自己的身心竟然很享受這種吹捧,讓他不禁心中發怵。
身居高位日長,脫離群眾許久,自己不由自主得在向何不食肉糜的那個境界邁進。
果然,人性是禁不起考驗的,絕對的權力隻會帶來絕對的腐敗。
義銀成為聖人不到數年,就已然變成了喜歡聽歌頌的德行。
而那些成為領袖十年,十五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的人,她們又是如何克服這種人性的弱點?
仔細想來,真讓人欽佩不已。
想到這裡,義銀不免焦躁,看向大藏長安的眼神,亦是不善。
“說重點!”
聖人口氣一重,大藏長安的身子忍不住一顫,沉聲說道。
“關東地區,特彆是關八州之地的大多數地方已經從戰亂轉為平和,恢複生產也有數年之久。
最近幾年,關八州最大的水利項目,幾乎都是借助於鐮倉五山那些佛教宗派幾百年的積累,並沒有消耗武家剛剛恢複起來的財力。
雖然武家義理促進會貪腐窩案確實讓關東武家感到失望,但臣下鬥膽一言,相關水利計劃也是做出了優秀的成績,並非一無是處。”
義銀淡淡說道。
“功是功,過是過,斯波家不會忘記你的功,我也記在心裡。”
大藏長安眼圈一紅,鞠躬說道。
“聖人仁厚,臣感激涕零。
但臣想說的並非為自己叫屈,而是告訴聖人,關東已經不是前幾年那個貧窮的關東。
關東平原是武家天下最大的平原地帶,隻要沒有戰亂,地裡還長糧食,財力總是不缺的。
打仗就是燒錢,金山銀山都扛不住戰爭的損耗,之前連年大戰,各家大名都不敢鬆懈軍備,吃碗白米飯也要被家臣們詬病窮奢極侈。
但現在不打仗了,各地武家卻還沒有從戰爭中回過神來,生活依然簡樸,每年節儉下來的銅錢糧食堆積如山,也是讓人頭疼。
村落的水利,人力,新開田地,都被武家義理促進會的慈善低息貸款包圓,地頭地侍有點餘錢也沒有人去借。
武家義理促進會的貸款利息實在太低,年利息連半成都不到,而傳統地方武家還在堅持九出十三歸的老法子,誰會去找她們借錢呢?
關東大名需要新的投資渠道,不然那些囤積的糧食會發黴,銅錢會生綠。
特彆是上杉,武田,北條這些強藩,已經開始憂慮庫房充裕該如何管理,監守自盜總是難以禁止。
以前空得隻有老鼠跑的庫房忽然塞滿,其實也是一件麻煩事。
不少關東武家也曾經想要與武家義理促進會商量,參與水利計劃的貸款項目,但她們希望的利息太高,最終沒幾個談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