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法師心頭一顫,卻無法再阻止明智光秀堅定的步伐。
織田信長必死無疑,但她那個孩子可是神裔,這京都內外盼著織田信長死的武家尼姑們,卻不希望那個孩子受到牽連,死於非命。
弄死一個織田信長,大家還能以明智光秀一人妄為推搪責任,以法不責眾應付聖人的滔天怒火。
可要是死了聖人的孩子,現世神的神裔,誰知道一個暴怒的父親會做出什麼事來?
要知道,當年武田信玄強行奪走聖人神種,聖人都願意為了那個屈辱的野種與織田信長大戰一場。
這一次,織田信長的孩子可是聖人恩賜,這要是弄死了娃,孩子他爹發起飆來,誰都扛不住。
但站在明智光秀的立場,如果那個孩子不死,就是一個政治上不確定的因素,一個巨大的隱患。
織田信長已經與濃君和離,兩人沒有子嗣,這個孩子就是織田信長在世上的唯一血脈,法理上的第一繼承人。
織田家乃是天下第一強藩,領地足足有四百萬石,這份豐厚的遺產必然引來眾多覬覦。
斯波神裔,織田繼承人,這孩子的雙重政治身份,會影響很多人很多事,甚至影響到斯波家能否在織田信長死後吞噬織田家的地盤。
明智光秀太懂聖人了,他深情仁厚不似亂世人,隻要有人拿捏住這個孩子,聖人就願意為了這個孩子付出巨大的政治代價。
明智光秀沒有理由留下這個政治隱患,就算她是聖人的女兒,今日也必須死!
天海看著明智光秀離開,又沉思許久,最終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她站起身來,走出門外,向等候的親信問道。
“入京的山法師有多少人?”
“已經到了千人,大部分還在下山,再加上主動前來護法的虔誠信眾,明日至少能到一兩萬人。”
天海點點頭。
當年的法華之亂,天台宗可是動員五大寺,集結各方信眾超過六萬人,短短數日就覆滅了日蓮宗在洛中洛外的全部寺院。
彆看這些尼姑打仗一般般,搞屠殺滅信仰,她們是專業的,效率那是相當的高。
天海沉聲道。
“集結山法師,我要親自帶尼兵團去本能寺除魔護法。”
親信一愣,遲疑道。
“我們這樣貿然前往,會不會和明智光秀大人的軍隊起衝突?”
天海淡淡說道。
“武家軍勢在前麵收拾織田信長,尼兵後門堵著日蓮宗的邪徒。
我們這是在幫明智光秀大人,怎麼可能起衝突呢?”
親信點了點頭,接上人法旨去調兵遣將了。
天海望了一眼本能寺方向,知道今晚必然是個不眠之夜,就算冒著與明智光秀火並的風險,她也必須試試救下織田信長的孩子。
彆人可以用不知道不在場的理由搪塞敷衍聖人,帶兵進入京都的明智光秀與天海兩人,是絕對脫不了乾係的。
天海必須做出救援那孩子的姿態,不管人能不能接回來,這個姿態必須有,不然聖人追責起來,她扛不起這個黑鍋。
明智光秀是在找死,天海可不想被那個瘋子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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