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鐵衣皺著眉說道,“哪有什麼想不通的,這太乙觀就是胡亂教人!”
周母看向兒子,“你能夠笑著殺天下人,莫要教天下人笑著殺人!”
“外麵人說你當酷吏,這事我倒是不在意,畢竟酷吏隻能為禍一代人,福禍,我周家也自抗著,但我怕你被他們一逼,酷吏當不成,將心中的歪心思寫出來,那才是為禍百代。”
周鐵衣沉默了許久,然後才笑著說道,“母親還說自己沒有才能,這教子的才能,比梅清臣厲害多了。”
“知子莫若母,你這段時間轉變,我看在眼裡,原本我是不信佛家因果報應一說,現在看來,我下山的劫數,並不是應在你父親身上,而是應在伱身上,當年事出有因,我殺了彆人滿門,今日你也事出有因,要殺彆人滿門。”
“隻不過我那個時候是不懂事,沒人教,現在你懂事了,所以我要教你。”
周鐵衣看向湖水,說道,“那我就答應母親,以後做人留一線。”
周母笑道,“此言甚善。”
說著,她看向湖麵,“這做人的道理,我就隻能夠教你這麼多,倒是釣魚和修道的道理,我可以多教你一點。”
周鐵衣好奇地看向湖麵。
周母繼續說道,“莊子雲,若夫乘天地之正,禦六氣之辯,以遊無窮。我二十幾年前修道釣魚,心有所感,得了‘禦六氣之辯’五個字,立下一法訣,名為釣周天六氣訣,僥幸力壓天下道友一籌,你且看好。”
說罷,周母手中竿子用力一揚,周鐵衣認真看那竿子。
隻見竹竿分二十四節,每一節都隱約有一小人駐守,竿子揚起的時候,風霜雨露,春來秋往,四季風雲變幻,氣象萬千。
眼前柳湖之水,隨著氣象抬升,化作雨露,化作雲靄,化作冰霜,化作湖水,化作霧障,化作煙霞。
湖中之魚,見了天時變化,分不清岸上,還是湖中區彆。
遊著遊著,就遊到了半空中,魚群圍
繞著周母幾人搖首擺尾,恍然不知自己已經乘風而起,在殘月,星辰下,遊於空中。
柳湖之上,這天地規則已經悄無聲息的改變了,但連魚都沒有察覺。
“這是?”
周鐵衣問道。
抬起湖水,化作雲霞,肯定很多人能夠做到,但讓魚改變自己的習性,甚至克服引力,在雲霞中活著遊動,這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道家三品‘天象’。
“母親,你已經突破三品了!”
周鐵衣大喜地說道。
若周母入了三品,那絕對不是一般的三品可以比較的!
周家如今的局勢,也大不相同!
周母搖頭道,“還沒有。”
周鐵衣神色古怪,懷疑自己的母親在逗著自己玩,若不是相者不能夠相至親,他肯定要看看周母的雲氣樣子。
周母得意地笑道,“誰說不突破上三品,就不能夠見‘天象’的?我想了二十幾年,雖沒有想通上三品的道理,但想通了‘天象’。”
說罷,她將手中魚竿遞給周鐵衣,“我隻是告訴你一件事,這二十年來,天下人都以為周家困住了我這條魚,但他們不是魚,焉知魚是被困在此間,還是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