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們儒家瘋了。
學自己在誅神司快刀斬亂麻。
但自己當時一刀斬下去,將百官補蔭之路斬斷一半,現在這個問題都還沒有了結呢。
儒家呢,他們敢對百官貪沒的灰色地帶斬這一刀嗎?
那樣,聖上容不得他們!諸子其他學問也容不得他們!甚至他們自己都要分裂成幾派!
這反腐,也是有學問的,還是一門大學問,急不得。
想著,想著,馬車就駛回了周府。
還沒有等自己進門,就有一仆人慌張地跪倒在地。
“周總旗,您快去看看我們家少爺吧!”
周鐵衣目光落在這仆人身上,他記得,這是昨天那個梅府的門子。
思考了片刻,周鐵衣先是去府內請了妙玉師姐與自己同行,然後說道,“帶路。”
一邊重新坐上馬車,他一邊由衷感歎道。
“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今日始知矣。”
當馬車重新到梅府門前之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梅夫人也沒有俗禮絮叨,而是直接領著周鐵衣進了梅俊蒼的臥室,妙玉師姐就在外麵用茶。
臥室之內,一盞燈都沒有點著。
唯有一雙幽幽的招子看向自己,像狼一樣。
不
過周鐵衣倒是非凡人,命梅夫人掌燈,笑道,“我還以為你兩日不見,就得了法家‘洞幽’的玄妙呢。”
法家六品‘洞幽’。
溫暖的光線照亮裡屋,梅俊蒼躺在床上,須發皆白,但是整個人卻很奇特,小周天丹這枚三品丹藥不斷吊著他的命,修補他身體的損耗。
但是他的心神像一個破了的罐子,不斷往來灑精氣神。
給人一種既蒼老,又生機勃勃的矛盾感。
周鐵衣看向梅夫人,“你先出去,我和俊蒼單獨說話。”
梅俊蒼不答,隻是這麼看著周鐵衣。
周鐵衣一步步走到榻旁邊,然後不客氣地坐下。
歎息一聲,“你這個樣子,我倒是有些於心不忍。”
梅俊蒼來了點精氣神,狼眸子更加懾人,連周鐵衣都有種後背汗毛豎起之感。
雖然他大概猜到了儒家怎麼對梅俊蒼,但是沒想到儒家這麼狠。
也沒有想到這個世界的丹藥這麼玄妙。
讓一個人硬是在鬼門關前轉悠啊轉悠。
若這個人真的回了陽。
那麼回來的究竟是人,還是鬼呢?
“老師覺得自己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嗎?”
梅俊蒼冷冰冰的話有種魔力,能夠直接拷問周鐵衣的內心。
不過周鐵衣也不怕,笑著反問道,“那你覺得呢?”
梅俊蒼歎息一聲,微微閉眼,眼中如狼一般的模樣弱了不少。
“自然是沒有對不起我梅家,那篇文章確實能夠救我父親,隻不過我沒本事,我梅家德不配位!”
他躺了一天,忽然將以前沒有想懂的問題都想懂了。
這次事情為什麼開始,周鐵衣為什麼說自己是被父親逼的,而周鐵衣給的那手段到底能不能夠救梅清臣。
所有的一切。
周鐵衣都沒有說假話,而且問心無愧!
隻不過他梅家蠢。
他父親固執,硬要去跪正午門。
他沒用,硬是求不來一個人落筆求情。
哪怕隻要一個梅家交好的故人落筆,他梅俊蒼都不會像這般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