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堂屋內的梅夫人正在焦急等待的時候。
就將周鐵衣領著梅俊蒼出來了。
梅俊蒼本來就貼著梅清臣的儒雅長相。
這兩日消瘦了下去,倒像是寒梅一樣冷峻。
滿頭白發也不加冠,就用發帶束在後麵。
眼睛裡那狼一樣的目光也消失了。
反而有種人心練達如明鏡之感。
隻是被這眸子一照,就像是被法家施展了‘洞幽’之法一樣,心裡麵做的虧心事,不自覺地浮現,不敢與之對視。
妙玉看到梅俊蒼的一瞬間,就知道自己剛剛的不安是哪裡來了。
天發殺機,必有感應。
人生異象,代天行罰。
“兒子這幾天讓母親受驚了。”
梅俊蒼在周鐵衣的幫扶下,給梅夫人跪了下去。
梅夫人趕忙走過去,拉起兒子,“地上涼,彆講這些俗禮。”
隨後她發自內心地歎道,“你爹就是道理讀得太多了。”
她隻是商賈之女,沒讀過多少書,但運氣好,這些年被梅清臣寵著。
這幾日家逢變故,到真是發自內心感歎了一句。
天色已經晚了,周鐵衣也沒有打擾彆人母子的心,於是說道,“俊蒼,你先陪著你母親吃頓飯,這幾
日將養好身體,我再教你。”
梅俊蒼對著周鐵衣一拜,“謝先生。”
回去的馬車上。
周鐵衣和妙玉對坐。
周鐵衣身穿黑白色道袍,發髻上梨花三朵,露出一牙的上弦月微光從窗戶照過來,越發顯得整個人清寂。
隻是周鐵衣的眸子中仿佛有萬千事,以至於讓妙玉都感到沉重。
妙玉將眼前之景和那日在天寶樓殺人之景對比。
搖了搖頭。
世人都說周家二子隱藏的深,近日才見了本來麵目。
但她近幾日見了周鐵衣幾麵,皆是不同。
有會寫詩給自己的閣中少年。
有會殺人的飛揚錦衣。
有人比桃李俏的樹下道士。
還有今日這看透世事,清寂之感濃重的謀士。
連自己都看不懂,那些自以為看懂的世人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這段時日,可能要麻煩師姐了。”
周鐵衣笑著說道。
“不怎麼麻煩。”
妙玉聽懂了周鐵衣的話,這段時間,自己需要隨時跟著周鐵衣出去。
風雲已經起了,就算在這天京,也少不得暗殺。
上三品之上,周鐵衣管不了,自會有人幫他管。
上三品之下,老哥,妙玉師姐二人足以,不過按照自己的想法,老哥這段時間須得躲在府裡,自己要找個機會,去破了秀兒的梵心。
總不能夠光讓秀兒對自己出手吧,自己也得去感謝感謝。
妙玉看到周鐵衣又沉吟不語,說道,“我下山來,本來就是為了見世間百態的。”
周鐵衣也隨意答話道,“那師姐見到了嗎?”
妙玉看向周鐵衣笑道,“見了四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