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吟誦了幾首詩詞,言部侍郎之子司馬理沒有往日的桀驁,反而神色越發恭敬喜悅。
以前他可沒有資格參加這種層次的文會。
他父親雖然是言部侍郎,但學得是名家那一套,不被儒家喜歡,自己父親又多風流,生了六子,自己也不算是其中出眾的,因此才和申屠元他們混在一起玩。
今日來了這裡,須得好好表現一番!
吟誦了一番詩詞之後,大家當然要說點朝堂之事。
董修德先開了一個頭,喝一杯酒,憑著闌檻,望向白虎城,“這幾日真是風雲變幻啊……”
象部侍郎之長子王七星,年過三十,師從儒家讖緯學派,聞弦知雅意,端著一杯酒,走到董修德身邊,看向白虎城,“風從虎,雲從龍,這風雲變化源自龍虎相鬥,不過曆來風水學,都是青龍壓白虎一頭,此才是天下吉兆。”
司馬理被王七星這麼一點,哪裡還聽不懂,帶著謙恭,走到董修德身邊,冷哼道,“就是有人不識天時,最近才人心惶惶。”
他話說到這裡,大家都露出幾分不自然神色。
《乞罪表》一出,在場都回家挨了兩棒子,隻有極少人沒有挨棒子。
董修德笑了笑,繼續說道,“諸位知道我今日遇到了一件什麼事嗎?”
“何事?”
董修德說道,“虎威將軍府那位次子登臨武道八品,送了一張請柬到府上。”
司馬理聽到周鐵衣登臨武道八品,難以置信,“才過去一個月,他如何能突破武道八品的?”
要知道冠軍侯蕭遠山,也用了二十七日突破武道九品!
其他人也驚訝了一番,不過不像司馬理一樣直接問出聲。
他們目光沉凝,在想更多的事情。
就比如有沒有機會挑動周家內部的矛盾。
他們世家子,即使是親兄弟,但太多因為家中資源劃分反目成仇的了。
特彆是周家兵權直接關乎上三品的機緣。
不過思考了片刻,大家又覺得不太可能。
周家還有太乙觀這條路子,必然是處理得妥當。
有時他們都不得不羨慕周家幾代人丁稀薄的好處。
王七星問道,“那修德兄長準備赴宴嗎?”
他話一說,立馬有另外一個人打斷道,“修德兄長乃是那小子的長輩,哪有長輩給晚輩慶賀的,與禮不符。”
“是啊,於是我就把那傳信之人禮送到了門口,讓他回去稟告這件事。”
眾人都沉默了下來。
司馬理有些恍惚,怎麼大家都不說話了。
“豈有此理!”
太學院祭酒之子張啟明怒喝道。
“那傳信之人當真敢讓修德兄長禮送到門口?!”
他話一出,周圍自然有人附和,冷笑,“畢竟彆人今日進宮之後,一日三賞,連跑腿的都趾高氣昂,今日他讓修德兄長禮送出門,來日到我等府上,我等豈不是也要禮送出門!實在是小人得誌!”
王七星沒有隨便附和,他看向董修德,這件事董修德應該不會亂講,不過這件事也意味著周家實在是太狂妄了。
他周鐵衣狂妄可以,但門客都如此狂妄,確實該敲打一番。
太學院祭酒之子張啟明看了一眼司馬理,說道,“他周家這些年來得勢,有聖上恩寵,我等本不應該多嘴,但居然連一個門客都需要司民之子相送,不知道朝堂上的門生們敢多大膽,須得有人參他們一本,以儆效尤!”
司馬理前麵的話沒有聽懂,但這句話張啟明看著他說,他立馬就懂了,而且神情越發興奮,這正是他們言官擅長的。
周鐵衣,我原道報仇還需等等幾日,沒想到報仇的機會來的這麼快!
董修德笑了笑,對付周家的門生故吏,何須自己父親出手。
就在眾人準備商議,從周家哪位門生故吏,哪個環節開始查的時候,望舒樓主進來稟報,說有司民府上的消息傳來。
董修德笑著從望舒樓主手中書信,打開。
裡麵是一條消息。
周鐵衣出宮之後,帶五車財貨至刑部侍郎長孫丹之府,走時,五車財貨儘留於府中。
董修德粗看之時,神色困惑。
而周圍的人已經開始討論從哪開始查,於是環境越發吵鬨,鬨得他忍不住低喝一聲,“諸位安靜一點。”
眾人吃驚地看向董修德,不是你今天挑起這個事頭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