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匹絕世駿馬,拉著一輛青銅馬車急行於大道之上,赤銅鍛造得車輪,直接碾碎水流,在青石路上發出細小的響聲。
等青銅馬車到了正午門前,車架上,滿頭白發的消瘦駕夫恭敬地拉開簾子。
簾子後,一位身穿飛鷹錦繡服,頭戴金冠的英武青少年探出頭,他麵帶微笑,提著飯盒,望向那白玉廣場上仍然端正跪著的聖賢。
隻不過與上次被儒家氣運壓得低頭不同,這次,他仔細端詳了一陣,然後輕笑一聲。
今夜,小卒過河,將軍儒家聖賢!
下了馬車,周鐵衣步履輕快,來到了梅清臣身前。
梅清臣在周鐵衣步入這廣場的瞬間就感知到了,他不止感知到了周鐵衣,還感知到了玉京山上那場戰鬥。
“文遠兄如何了?”
這是梅清臣第一次主動和周鐵衣說話,他跪了很久,聲音冰冷沙啞,但卻像是一柄在石頭上反複打磨的利刃,能夠直接刺入人的心神,讓人不得不從實回答。
周鐵衣居高臨下,對視梅清臣的目光,放下手中奢侈的,用墨石保溫的飯盒,露出左手手背,上麵一個‘義’字就像是烙鐵烙印上去的一樣。
“他與我下了一局棋,不服輸,用自己性命,再布下一局,說要讓他徒弟十年後贏我。”
一股勃然的殺意灌入周鐵衣的精神之中,比麵對車文遠之時,恐怖十倍!
周鐵衣沒有動,也沒有懼怕,反而用一種複雜地眼神看向跪著的梅清臣。
這聖賢,也是人啊。
“父親。”
一聲輕喚,打斷了周鐵衣和梅清臣的沉默對視。
梅清臣這才看向了另外一個人。
他眼中的憤怒化為難以置信。
“你……你這是怎麼了?”
就算今天周鐵衣將自己兒子的屍體送來,梅清臣都不會這麼驚訝。
但是……
這還是自己的兒子嗎?
梅俊蒼身材消瘦挺
拔,滿頭白發用一根紅繩綁住,恭敬有禮地跟在周鐵衣身後,那雙眸子看過來,竟然有一種明鏡洞幽之感。
梅俊蒼哂笑一聲,“也怪不得父親不認識我了,這幾天儒家的滿朝諸公,看著父親跪在這裡,恐怕不會告訴父親我身上發生了什麼吧?”
梅清臣沉默了良久,他歎息著說道,“是這小子利用了你嗎?”
梅俊蒼再次一笑,隻不過這次笑出了聲,甚至笑出了眼淚,他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父親,老師沒有利用我,老師教了我道理,這不是伱希望看到的嗎,怎麼,在父親眼中你們儒家教徒授業,如今也算是利用人了?我懂了,一定是父親你被儒家利用了,所以才這麼想!”
“當然我身上的變化拜他們所賜,他們自然也不會告訴跪在這裡的您。”
他一句‘你們儒家’讓梅清臣心一驚,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甚至不知道自己兒子身上的轉變是好還是壞!
幾句話的功夫,他已經知道自己兒子蛻變了。
若是以前,他一定高興不已,甚至專門給周鐵衣擺一桌酒席也不為過,但今日,這般情形下,他一時間竟然亂了聖賢心境,諸般念頭湧現。
最後化作一個問題,問自己那位權傾天下,為儒家魁首的老師。
老師,您到底做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