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尉遲破軍哈哈大笑。
幾人似乎都不在意場中兩位天才的勝負。
沙盤中。
燦爛的佛光落在周鐵戈身上,每一拳,每一掌,都近乎是一位五品武僧出手,近乎一瞬間,就有上百武僧以拳腳壓向周鐵戈。
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眼前突兀出現的上百拳掌,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撤退,脫離佛光的籠罩。
但是神秀卻早有預料。
那融入周圍空間的佛圖展開。
盛大之景降臨。
一尊佛陀端坐,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下方無邊血海,眾生貪嗔癡三毒俱全。
忽然那原本各不相同的眾生五官,一點點化作了周鐵戈的模樣。
每人都勾勒一點神韻,千萬人如一人,形神具備!
畫道七品‘攝真’!
即使右手手掌被黃泉之力侵蝕,但神秀卻仍然沒有動用隱藏的佛圖,就是為了此時的一擊必殺!
九彩長虹順著天光落入周鐵戈心神之中。
他的丹田氣海之中也凝聚出了另外一個自己。
這個‘周鐵戈’端坐蓮台,無形的念頭擴散,“我即是你,放下屠刀,證菩薩果。”
菩薩像的‘周鐵戈’完全祛除貪嗔癡三念,寶相莊嚴,柔和的佛光擴散,壓製周鐵戈渾身氣血,抵消他反抗之念,下一刻仿佛要將周鐵戈度化入佛門。
手持刀,槍,盾,弓,背負九道雷鼓的武道尊神怒喝一聲,激蕩渾身血氣,將心中反抗之意催生至最大,突破攝真之法對自己的限製。
但既然是反抗之意,那麼周鐵戈的行動就會因意而動,他不能跑,一跑就會心神潰散,所以隻能夠硬抗這落下的上百拳掌。
雷霆加速之下,周鐵戈眼中的世界光影變化,如同失去顏色的水墨畫,一時間連那浩大的佛光色彩都消了幾分。
在這種超出常人的感官之下,他看到的上百拳掌,自然再不一樣,有前有後,有弱有強。
和胡文郎預料的一樣。
神秀就算以畫入佛,但是他卻沒有足夠的時間圓滿自身佛道根基,即使能夠借助【掌中佛國】之中的佛理,幫助武僧們勘破自身武道缺陷,得到相應的反饋。
但這反饋是武僧們自己的,而不是神秀的。
所以他看似能夠在一瞬間揮出千百拳掌,但每一拳掌都標準呆板,沒有靈動變化。
周鐵戈長槍刺出,挑準了對自己危害最大的拳掌,一道道紫色槍影如同森林,徐徐展開,與近乎遮天蔽日的拳掌相抗。
槍影和拳掌恐怖的力量被神秀和周鐵戈分擔。
神秀腦後那輪圓滿的功德之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每一次對拳,都是對他過去積累的消耗。
而周鐵戈這邊,似乎更慘一點,拳掌勢大力沉,即使被擋住,但是傳導的力量仍然通過長槍,震顫他的血肉。
那衝霄的浩大血氣,同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更重要的是,一道道暗勁如同毒蛇,潛伏在周鐵戈的身體之中,不斷捶打著他的血肉骨骼。
在普通人眼中,神秀身後那尊丈六菩薩,揮動百十拳掌,每一拳掌都如同一柄重錘,不斷壓向周鐵戈,即使防禦地滴水不漏,但是那難以傾瀉的力量,通過周鐵戈的雙腳傳導入地下,讓周鐵戈一寸寸陷入地中,仿佛被佛掌鎮壓,就在眼前。
“勝負已分。”
一位四樓觀戰的儒生輕笑道。
他不遠處站著的陳大興聽到這話,擔憂地問身旁的王明義,“義哥,周大少爺是不是要輸了啊?”
他這句話的擔憂是真心實意的,就像是他那晚上在望舒樓堅定地站在王明義身邊一樣,因為在訓練的時候,周鐵戈時常來親自操練他們,空閒的時候,還會笑著給他們講那塞北的風光,那凶險的戰場。
“多看。”
王明義目不轉睛,認真地說道。
哢哢的骨頭碎裂之聲響起,就像是某種珍貴的瓷
器摔破,在轟鳴的雷霆與呼嘯的拳掌聲中細弱蚊蠅。
但是說書台下坐著的修行者們都耳聰目明,特彆是空海等三品修行者。
這是玉骨碎裂的聲音!
兵家五品‘鍛兵’,一方麵鍛造神兵利器,另外一方麵也將自身鍛造成為神兵利器。
每碎裂一根玉骨,就代表著周鐵戈的修為倒退一分。
空海再次忍不住看向周鐵衣和周魚龍,隻見周鐵衣和周魚龍母子倆神色如常,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場上的周鐵戈。
有變!
空海心中警覺,看向坐在台上,仍然以家之法,演化出古戰場之景的胡文郎。
這是一張明牌!
雖然不知道胡文郎的入真之法,究竟能夠對周鐵戈的戰力提升多少,能不能夠挽回敗局,但現在絕對不能夠讓胡文郎發動!
二樓之中,正在時刻注意戰場形勢的洪世貴也明白這點。
恐怖而又無形的夢境以他為中心,隻籠罩向說書台上的胡文郎,一時間那以家之法演化出的呼嘯百鬼之聲頓時小了下去。
整個聽潮樓都詭異得安靜。
尉遲破軍首先發現了這點,不過洪世貴隻是對胡文郎出手,算不得乾預周鐵戈和神秀兩人的戰鬥。
空海渾身緊繃,看向身穿著紫色天衣的周母。
若是周母對洪世貴出手,那麼他隻能夠出手攔一攔這位道家不入天象,就能夠見得天象的魚龍了。
周母看向周鐵衣,周鐵衣笑著說道,“勝負已分。”
下一刻,周鐵戈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的心神之中,那入侵的燦爛佛光忽然一暗,然後更暗,接連四次,就像是被某種巨大的陰影抵擋住了一樣。
而抵擋住佛光的,卻是四尊更大的光輝之像。
青帝手持竹杖,赤帝腳踏龍蟒,黃帝環抱嬰兒,白帝腰佩寶劍。
他們分立四方,封鎖佛光內外聯係。
周鐵戈武道尊神睜眼,長槍揮出,直接刺穿虛假的如菩薩的‘自己’,“你不是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