琯琯的貼身侍女鴛鴦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周鐵衣身後那巨大的還沒有消散的武道真身,再看向周鐵衣身後一位位氣息雄壯,如龍似虎的親衛。
心想這浪蕩子還真有本事……如果不那麼花心,對小姐好一些就更好了。
走到周鐵衣身前,鴛鴦作為普通人更是被精神氣勢壓迫得有些說不出話來,臉色通紅。
確實是普通人啊。
周鐵衣想道,緩緩散去自己的武道真身,到現在,他都還在懷疑鴛鴦是不是另有隱藏,因為他覺得琯琯和自己一樣,身邊不會帶著廢物。
“什麼事?”
周鐵衣問道。
鴛鴦看了一眼旁邊的軍士,小聲說道,“小姐問伱今天中午去不去她那裡吃飯?”
周鐵衣奇怪地看了鴛鴦一眼。
琯琯通過鴛鴦來通知自己,她為什麼不通過太虛幻境通知自己?自己和她也交換了太虛幻麵的信息的。
故意的?
周鐵衣想了一會兒,“我知道了,但我不一定有空。”
說罷,不理會鴛鴦,自去開始處理文件起來。
等差不多要到午時,眾人也紛紛開始用餐了,周鐵衣思考了一會兒,坐上馬車,向著青龍城綠漪園而去。
綠漪園內,已經入了夏,院內添了幾株荷花,養在巨大的水缸之中,澄澈的水麵倒映著碧藍的天空。
水缸旁,綠藤編織出桌椅,周鐵衣來的時候,琯琯剛好從後廚端了幾盤菜出來。
她今天不做妖冶的打扮,就穿著淺色羅衫裙,盤了個婦人頭,眉心倒是點了朱砂痣,算是唯一的粉黛裝飾。
周鐵衣看向桌上的菜式,不像是從酒樓中拿出來的,都是一些家常小炒。
隻不過是出自於一位三品神孽的家常小炒。
他自顧自地坐下,琯琯放好了菜,又開始給他布置碗筷。
喝了一杯白桃果酒,周
鐵衣才開口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琯琯抿嘴笑道,“那我們豈不是奸夫淫婦了。”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然後說道,“臨水軒派人來,想要請我去當一個管事。”
周鐵衣拿起筷子,不動聲色地夾起嫩蘆筍,細嚼慢咽之後,才開口道,“誰給李燦出的主意。”
這主意不錯,前提是琯琯真的隻是個普通的花魁。
琯琯笑道,“這人你也認識,那天魚龍會的相師。”
周鐵衣想到那得了琯琯一縷氣運的相師,評價道,“蠢貨。”
琯琯給周鐵衣夾了魚肉,“他可不蠢,還想著一魚三吃呢。”
“一魚三吃?他也不怕魚刺卡了喉嚨。”
周鐵衣認真地想了想,就算明麵上琯琯隻是入駐臨水軒,得到的好處確實可以掩蓋自己更深的謀劃。
不過周鐵衣不擔心李燦,甚至不擔心那三品相師,而是擔心琯琯。
重新入駐臨水軒之後,有著自己作為‘靠山’,成為了管事,琯琯這個神孽能做的可就多了,很多事情會不會打亂自己的布置?
“我為什麼要幫你?”
琯琯故作傷心地說道,“公子這話說的真傷我的心,人家這些天可一直在為公子憂心著,晚上覺都沒有睡好。”
太虛幻境神道之事。
周鐵衣瞬間聽懂了琯琯隱藏的意思。
自己利用琯琯滲透神道,琯琯利用自己滲透大夏。
說來他們倆還真是黑白雙煞呢。
“那昨天晚上覺睡好了嗎?”
琯琯展顏一笑,“做了個美夢,夢到自己像鳥兒一樣無拘無束。”
周鐵衣從綠漪園內離開之後,琯琯也沒有瞞著所有人,讓門子準備好馬車,向著臨水軒而去。
琯琯在鴛鴦的攙扶下下了車,立馬就有人上前迎接。
是琯琯故時相識的一位女管事,“琯琯姑娘,您這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啊。”
女管事帶著眾多女仆,親切地圍了上來,她們已經得到了通知,隻要琯琯來,那麼以後琯琯就是臨水軒的管事,而且還是地位極為特殊的那種。
女管事又看了一眼琯琯身上穿著的素衣,連忙道,“庫房內剛好有今年運來的蜀錦綾羅,蠶絲紗衣,您隨我來,挑選些。”
琯琯和周鐵衣的關係整個天京都知道。
要說周鐵衣愛慕琯琯的美色,那肯定是愛,不然當初也不會因為這事和趙太歲爭鬥起來,而且還時不時往綠漪園跑。
但要說周鐵衣真的視琯琯為掌中珍寶,那又不一定。
不然早就領回府裡了,也不會養在外麵作樂。
不過這也符合周鐵衣表現的性情,美色隻是權力附帶的,權力才是核心。
所以琯琯穿著樸素更能夠體現這一點。
但琯琯特殊的身份,恰好可以作為周鐵衣分享臨水軒利益的橋梁。
琯琯很知趣地說道,“不勞了,如今已經大不同,穿不得豔衣了。”
女管事多看了琯琯一眼,心想這麼知分寸,怪不得讓周鐵衣這般狠人都心生憐愛,將差事交了下來。
但琯琯以前在臨水軒也是這麼表現的,所以女管事並不奇怪。
而是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您瞧我,真不懂事,我這就領著周管事進去,其他幾位管事還等著拜見呢。”
她不再稱呼琯琯的藝名,而是稱呼周鐵衣的姓氏,表明琯琯的身份。
如今的臨水軒紫檀大門破碎,那是昨天周鐵衣帶人砸的,到今天為止,一直沒有人敢修繕。
當琯琯跨進了臨水軒的門,立馬有工人開始修繕整個大門,不用一個時辰,就修繕如新。
而這消息又是一道新的旋風,傳向天京。
望洛園中。
東南商會眾多商人仍然沒有散去。
雖然昨天錢光運從誅神司內領回來了幾個人,但相比於被困著的更多的人,這隻是杯水車薪。
當得知了周鐵衣的愛妾琯琯進入了臨水軒之後,所有人都明白太子這是妥協了,選擇破財免災。
不過太子能夠這麼做,是因為太子本身的底子厚,臨水軒隻是麵子之爭,動不了太子的裡子,但周鐵衣要查的稅,卻要了很多人的命,他們的錢可是給了上麵諸位大人們。
聽說昨天派去談事情的戶部蔣大人和學部夏大人都被落了麵子。
這一和解,一落麵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恰恰說明這邊的事情不會輕易善了。
周鐵衣與太子那邊和解恰恰說明他可以騰出更多的力量對付戶部和學部有關的商人們。
“他這是想要分化我們啊,若他再和七皇子那邊和解,我們就獨木難支了。”
一位商人看向錢光運,“錢會長,事情還有緩和的餘地嗎?”
錢光運做出無奈地樣子,“能怎麼緩和?我已經說了我也是在他麵前苦苦哀求,他定下了一條線,然後讓我帶幾人回來,讓大家看看他的誠意。”
聽到誠意二字,立馬有商人坐不住了,怒喝道,“他哪裡是誠意,三成!他隻給我們留三成!剩下七成都是他的!這是要我們的命!”
(本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