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聽到這裡,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聽起來,陳肇鐘為愛付出了這麼多,最後竟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甚至,可以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而且,他原本在港島,已經是精英中的精英,甚至能讓父親為了他三顧茅廬,可以說,他原本的人生,前景無限。
可是,到頭來,他不僅放棄了原本擁有的一切,還得罪了一個自己惹不起的大佬,以至於到現在都無法返回港島,也無法以合理合法的身份在美國生活。
一個社會頂尖的精英階層,最後隻能和很多偷渡來美國、選擇黑在唐人街打黑工的華人一樣,窩在破敗的唐人街裡二十餘年……
說他一輩子都被自己這個決定毀了,也並不為過。
想到這,葉辰忍不住問他:“鐘叔,這些事情,您後悔過嗎?”
陳肇鐘搖了搖頭,淡淡笑道:“沒什麼好後悔的,人都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我當年是真的希望能跟她走到最後,隻是我那個時候被愛情衝昏了頭腦,沒能客觀深入的從多個角度去分析這件事的可行性。”
說著,又笑著說道:“人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更何況我那時候也根本不是什麼英雄,而且又年少輕狂,總覺得兩情相悅最重要,但沒明白一個人在不同時間、不同位置上,會做出截然不同的決定……”
“有的女人,做籠中雀做得久了,內心深處就會滋生出對自然的向往,覺得自己如果能夠一頭紮進自然裡,才是最完美的;”
“但它們中的大多數,其實並不是真的向往大自然,而是吃得太飽、活得太安逸,真讓它們飛到大自然裡去,經受風吹雨打、日曬雨淋、冬雪寒霜和饑腸轆轆,它們中的大多數,就會開始懷念以前的牢籠;”
“這時候,牢籠在她眼裡就不再是牢籠,而是令人仰望的宮殿。”
說到這兒,陳肇鐘扣了扣桌麵,搖頭苦笑:“與她不同的是,我是真的向往大自然,所以分道揚鑣也很正常。”
苦笑片刻,陳肇鐘端起酒杯,淺淺的呷了一口,又擺了擺手,笑道:“不過愛情這種東西,就是要有這樣不計後果、孤注一擲的勇氣才有靈魂,如果凡事往前算十步、往後算十步,最後權衡出一個最有利的選擇,那就不是愛情了,是生意,我還是希望愛情這種東西,能夠儘量簡單點。”
葉辰聽到這裡,對陳肇鐘的豁達,也多了幾分敬佩。
隨後,他開口問道:“您有沒有想過回港島?”
陳肇鐘笑道:“想過,但姓劉的不讓我回,原本是一直沒放棄殺我,即便他們兩個結婚之後,那筆買我命的暗花也一直在,甚至當時已經有人打算來美國尋找我的下落,在那之後,顧先生為了我,去港島跟他談過一次,他的意思是,我已經成了他人生中僅存的一根恥辱柱,他可以給顧先生一個麵子、不再追殺我,但我也要有自知之明,這輩子都不能再回港島。”
葉辰不禁皺起眉頭,冷聲道:“姓劉的這就有點玩不起了!”
陳肇鐘笑道:“倒也可以理解,畢竟我的行為讓他在港島很沒麵子,對有錢人來說,麵子往往比什麼都重要。”
葉辰微微點了點頭,他本想告訴陳肇鐘,如果陳肇鐘想回去,那自己肯定會幫他搞定那個姓劉的富豪。
甚至,葉辰還想告訴陳肇鐘,如果他願意將來與自己合作、助自己一臂之力,他自己也一定會讓他的人生山岩異常絕境逆襲。
可是,葉辰思忖片刻之後,又覺得,今天是自己與陳肇鐘的初次見麵,若是主動說這些,未免顯得目的性太強。
而且,自己對陳肇鐘也缺乏了解,不妨先熟悉一下,再徐徐圖之。
這時候,陳肇鐘主動幫自己和葉辰把酒倒滿,笑著說道:“葉少爺,彆光是聊我,不如聊聊您吧,您失蹤的這麼多年來,很多人都在惦記著您的安危,包括我在內,隻是我一直自顧不暇,沒能力像顧先生那樣,四處找您……”
葉辰感激一笑,隨後便將自己這些年的大概經曆,跟陳肇鐘講了一番。
當陳肇鐘得知,葉辰現在已經是葉家家主的時候,他激動的無以附加,連聲讚歎道:“葉少爺,您能成為葉家家主,相信長纓少爺在天之靈,一定非常欣慰!”
葉辰輕輕點了點頭,卻忍不住感慨:“在我看來,唯有讓葉家屹立世界之巔,才能真正告慰父親的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