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麼說,三日月殿你的提議是?”長穀部不讚同的看了過去。
他當然知道剛才的分配對審神者來說其實有些吃虧,但那確實可以保證刀劍付喪神和審神者的隔絕。長穀部不可能無時無刻守在主公身邊,因此想辦法保護主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在危險處境沒有解除之前,三日月殿先考慮很久以後的“效忠”問題,這情有可原,但對長穀部來說過於不現實了。
“時之政府的係統在最初會往剛啟用的本丸投放一批基礎物資和小判。”三日月不急不緩的說,這位貌美的藍色狩衣青年已經想好對策了,“使用了這位審神者靈力的刀劍們,每月也湊足這樣一份物資怎麼樣?”
“隻是向審神者繳納基礎數量的一箱資源和小判而已,剩下的財物仍由刀劍自己支配,這樣不過分吧?”三日月表情溫和,說出來的話卻很犀利,
“——誤會既然解開了。刀劍繼續因為對‘審神者’這個職位的偏見,享受了無辜的新審神者的付出卻不打算給予報酬,甚至仍可能敵視,這種醜態就算是老爺爺我也看不下去呐。”
“那麼主公的安全呢?”長穀部並不相讓的逼問。
他掃視了一遍會議室裡的眾刀劍,不相信他們全都打算遵守三日月殿提出的新方案。這種模式已經快接近審神者管理他們的時候了,萬一以後哪振刀劍不滿或者受了刺激,用現在的事當借口接近主公下手……怎麼聽都很有隱患、這提議不讓人放心啊。
“暫時由我來保護審神者大人怎麼樣?”
三日月從善如流的點著頭問。他看著長穀部驚訝的表情,抬起袖子遮住了唇邊忍俊不禁的笑意,發側垂著的金色流蘇卻跟著輕微顫動起來,“嘛……雖然不是立刻效忠,但我現在開始幫忙也不算晚吧?”
“三日月殿?!你的意思是……”長穀部驚喜又難以置信的提高了音調,激動了起來,“那就太好了!”
有德高望重又實力強大的三日月宗近加入的話,長穀部一個人就不那麼吃力了!
“哎?三日月殿也很狡猾啊,加入的太快了吧?”加州清光抱怨的跟著出聲,舉手的動作卻不見變慢,“同樣——加我一個。”
重新圍上了褪色紅圍巾的加州清光今天顯得乾淨整潔,神態間也收斂起了隱約的瘋狂。他不好意思的捂住臉,對滿臉戒備的長穀部赧然解釋:“之前是我的錯……所以想向審神者大人道歉和做一些彌補——彆用那種表情看我了嘛,長穀部,我不會再做什麼的。”
“畢竟好不容易遇到一位不錯的審神者,他還為我練習塗了甲油,我還是想要被疼愛的喔!”加州清光憂心忡忡的頓了一下,喃喃又自問道,“啊啊……要是審神者已經對我的印象不好了怎麼辦啊?”
“活該!”長穀部毫不留情的冷聲批判,還耿耿於懷著加州清光做過的事,“昨晚你才剛對主公下過毒,誰能放心啊?!”
“哈哈哈,甚好甚好。”三日月笑眯眯的試圖打圓場,“有更多人一起幫忙,這不是挺好的嗎?”
“如果隻是給審神者幫忙的程度,也加上……我。”膝丸在冷聲不語的同伴們中坐著,猶豫半天還是出了聲。
“膝丸殿也要來嗎?”三日月了然的看向他,已經自然的用主人姿態開始招呼了,“真是太好了。”
“彆替我做決定啊!”長穀部忍不住抗議了,他騰的一下站起來,不放心的來回巡視著加州清光和膝丸,“雖然主人需要幫助,但是你們一個昨天才對主公下了毒,一個不久前和鶴丸殿謀害了第二任審神者——突然說要保護主公,不覺得太快了嗎?!”
“安心,長穀部。”三日月收斂起笑容看了過去。
當他不笑的時候,那雙藍眼睛中的冷靜和曆儘世事的透徹就全都一覽無遺了,三日月安撫著穩重青年,“正因為我們明白好的審神者有多難遇,所以才想要再嘗試相信一次。你應該懂,他們不會再做什麼了,反而會比彆人更怕審神者出事。”
三日月自己也是同樣。
他明白加州清光和膝丸為什麼會這麼快拋下懷疑和擔心,嘗試再去接納一次審神者。
這本來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伴隨著小心翼翼的觀察和試探,遠遠觀望清楚後再選擇接近還是離開。畢竟“審神者”對他們來說就是無法對抗、可以肆意傷害他們、一旦效忠後命運全被主人掌控玩弄的代名詞。這個名字帶來的隻有痛苦和陰影,怎麼能讓他們不慎重和充滿抗拒?
——但誰讓他們在最初誤會了審神者是個心性殘忍、做儘壞事的人類孩子,結果發現對方其實可能善良又溫暖呢?
誤會帶來的震驚和歉疚感直接拉近了這個過程。他們三人都提出要去幫審神者的忙,彌補是一方麵,想要再仔細的觀察審神者也是一方麵吧。
等他們觀察幾天徹底弄清楚情況,說不定就會直接效忠了呢?畢竟對溫暖的渴望……還是沒辦法抗拒啊。就算是遭過幾次傷害的他們,還是學不會死心。
“……”
長穀部默認的繃著臉,慢慢坐了下來。不想承認他被勉強說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