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 被解救下來的壓切長穀部用手背捂著自己的眼睛,像是整個人經曆了一次什麼升華似的, 生無可戀的跪坐在樹下, 蒼白到失去了靈魂。
在他旁邊的是同樣姿勢跪坐的三日月宗近。
天下五劍中最光華耀美的那一位青年,這一刻卻隻能僵硬的挺直了肩背,跪坐著一動不動。小鳴人關心的坐在他麵前,手上抱著的正是三日月的本體。其他救人結束的刀劍們都站在周圍圍觀。
沒錯——三日月宗近在肩負了過多不該由他承受的重量後,終於閃了腰。呃,或者說全身上下都達到了不同程度的輕傷。
“彆擔心,狐狸先生說過,輕傷程度的話……不需要手入材料, 我直接用靈力手入就可以的。”鳴人認真的安慰他, 一邊從刀鞘中抽出了手中的刀, 表情還有一點點心虛。
畢竟在叔叔哥哥們救人的時候, 狐狸先生可是在精神空間裡安靜了全程, 一直到看夠了戲才開心的大笑出聲了啊。
“等等,主人,你是想……”
唯一意識到了什麼的膝丸表情微變的問,不由自主伸出了手想製止什麼。
“嗯,在這裡是不大好呢。”髭切居然默契的和弟弟的腦回路搭上了線, 他同樣明白了意思, 讚同的用擔憂的視線看向三日月。
“什麼?”加州清光心裡猛然跳了一下,敲響了警鐘。
髭切殿那種擔憂的表情可不同尋常,難道……主公的手入有什麼不對勁嗎?加州清光自己的傷勢……因為之前隻有手上的咬傷, 待在靈力濃鬱的本丸裡,甚至都不需要他專門前往手入室泡池子,到現在都已經將要痊愈了。
所以加州清光嚴格來說,還沒有經曆過來自主人的治療。
“什麼?”鳴人同樣跟著迷茫的問,他已經把拔出刀鞘的刀小心的放在腿上,一遍遍撫摸著注入靈力了。
因為隻是輕傷,不需要去掉刀刃上裝飾的刀拵再去做全套保養,隻需要修複帶著輕微裂痕的刀鋒就行了。
“沒……沒什麼。”三日月勉強擠出快要破碎的音節,安撫鳴人繼續。
“三日月殿?你……沒事?吧?”加州清光再次擔憂的轉過頭,要問的話不由變得遲疑了。
還穿著出陣服的青年自然是一身華美的深藍色狩衣,當他端正的跪坐在櫻花樹下,對你含笑而視。發間垂落的金色流蘇與眼中的那輪金色彎月相對,樹上飄下的花瓣溫柔而纏綿的劃過他壓著配飾的藍色衣角。
那畫麵美的就像一幅古畫,好像穿越了千年時空讓人見到了平安時代貴族的風流雅致。
這本該是三日月宗近的常態。
——然而現在的這位平安京貴族卻突然顧不上形象了。
三日月端正的跪坐在原地,卻高高揚起了頭,露出了弧線優美的下巴、喉結和脖頸。他的肩膀緊繃著,全身都在微微顫抖、難以忍受的抬起一隻手遮蓋在自己眼睛上,不想讓自己露出更多神情。但是青年臉上的努力隱忍和那抹顯眼的潮紅色並不是他遮住眼睛就能消失不見的。
那不像是難受的表情,反倒像是愉悅過頭又在強忍著的表情。
“三——三日月殿?!”加州清光嚇得聲音都止不住上揚了,他難以置信的瞪著這一幕。
要知道平安京時代流傳到現在的老刀們心性豁達,原因是他們已經曆經了世事。就算遇上這種可疑的——讓加州清光忍不住想歪的情況,已經見慣了、而且本人親自經曆過前主那攤事的三日月宗近是怎麼都不可能露出這種類似矜持和羞恥帶來的表情的!
正因為見慣了,三日月殿不是該豁達又不在意的自然接受身體帶來的感覺嗎?畢竟現在隻是手入而已!又不是前主帶來的精神折磨。難道是還沒有從陰影中走出來?可三日月殿才是他們幾個裡精神狀態調整最好的人吧!現在對他應該隻是小狀況而已!
加州清光忍不住又確認了一遍。
跪坐在年幼主公麵前,正被手入的三日月宗近確實仍然是那副在強行忍耐羞恥的模樣。說出那句話後,為了集中精神全力克製住自己出聲,仰著脖頸的青年眉頭緊蹙,連細密的汗珠從額邊落下都沒有反應,更彆提招牌老爺爺式的笑容了。
老實說,這種努力想裝作若無其事,其實卻連眼尾都紅透了、苦苦忍耐著的表情由三日月做出來不是更過分嗎?!
“這可……真是……讓鶴意外啊。”遠處親眼目睹了疊羅漢上樹救人都沒出來的鶴丸國永,蹲在屋頂上艱難的出聲,表情異常複雜了。因為過於震驚,他自從暗墮後就變紅的眼睛中連惡意都生不起來了,骨子裡根深蒂固喜愛驚嚇的性格直接占了上風。
沒想到有一天還能看到三日月露出這種反應,審神者這次可是連鶴都嚇到了啊!
“怎麼說呢。”經過短暫的沉默,髭切才重新帶上輕軟笑容,把了然的視線投向了專注做手入的金發小男孩,貼心的解釋,“正因為是主人在,所以才不能像以前一樣了吧。”
要是三日月再依照性子,讓那種奇奇怪怪讓人想歪的聲音發出來,或者下意識做一些自然動作,那場麵才奇怪吧?審神者還是個五歲的孩子呢!就算越忍越容易讓自己的樣子變得羞恥又奇怪,他們現在也絕不能出聲啊!
要忍住!
髭切被治療變出人形的那一刻也忍得很辛苦,最後隻是憋得耳朵發紅,沒讓膝丸發現異樣已經很棒了。所以他現在完全同意三日月的反應。
“這是怎麼回事?”加州清光在這點上一點就透,但他還是疑惑於主公做手入時,三日月殿為什麼會有不尋常的反應。
“靈力過大。”膝丸謹慎又可憐的吐出這句話。
“靈力過大。”髭切笑眯眯的跟著弟弟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