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野,不要激動——”一期一振擔憂的皺起眉,阻止的說。他大概猜到了平野過去的遭遇中還有另外一個他的存在。
但一期一振的話還沒說完,一直沒有反應的五虎退卻像是聽進了平野的話,瞳孔裡終於艱難的有了焦距。同樣是奶白發色的小男孩第一次把視線緩緩落在遠處的鳴人身上,因為長時間沒說話,他的嗓音已經變得很是沙啞了。
木然的五虎退小聲的說:“一期尼……你不要為難。五虎退……見過主公。”
“退?!”藥研震驚的看向弟弟,又驚又喜。
從那件事後怎麼都沒了反應的退居然主動開口說話了?果然是因為一期尼啊……
“那個……我一直都很想問。”鳴人糾結的看了大半天兄弟情深了,可還是一頭霧水。他更加糾結的忍不住問出了聲,“你們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鳴人!這種話不能隨隨便便問出口的!”玖辛奈嗔怪的看了小鳴人一眼。
儘管鳴人一直好心的想要體貼刀劍們,但他畢竟是個沒人管教過的小孩子,總有心直口快的時候。玖辛奈不想讓以後的鳴人因為好意卻不自覺的刺傷了彆人。況且……這也屬於她原本該教導兒子學會的內容。
“啊對不起!”小鳴人飛快的捂住嘴,歉意的睜大藍眼睛看著短刀們,不說話了。
“……沒什麼不能說的。”平野沉默了一下,諷刺的笑了笑。
他原本想死在審神者手中,或者找機會給自己個痛快,那些過去的記憶和情緒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自責和厭惡讓平野根本不想麵對自己。
可是……一期尼來了,現在的平野什麼都不想了,一切煙消雲散。因為比起自己的情緒,他更在乎兄長的情緒。他不想讓一期尼左右為難,再次任勞任怨的為他們操心。
平野穩定了一下情緒,沉寂的開始了講述。
……
那是發生在第二任審神者在任時的事情。
隨著主公讓他們進攻的戰場等級越來越高,沒有進行極化的短刀們吃力極了,每次都是受傷回來的,中傷重傷,碎刀也有,他們從沒有完好的時候。那時候源氏兄弟還沒有被鍛出來,整個本丸裡除去第一任審神者留下來的幾振刀劍,最稀有的刀劍隻有一期一振。
作為隊長的一期一振保管著唯一的禦守,他隻能偷偷的把隊長讓給短刀,來保護自己的弟弟們。可是連軸轉的緊繃情況總有失手的一天,那一次——他們也遇上了恐怖的檢非違使。重複進入同一個戰場是會有這樣的風險,這是不可避免的。
出現的檢非違使們的武力值是以隊伍中戰鬥力最高的刀劍來衡量的,那樣一隊檢非違使根本不是短刀們能抵抗的。平野幾乎以為他會當場碎刀了……可是沒有,大家保護了他。
一期哥,骨喰哥,鯰尾哥,厚,前田。
他的兄長們和他溫柔的雙胞胎弟弟一起保護了他,全隊六人,最後卻隻有他一個回去了。
主公因此大發雷霆,狠狠懲罰了平野幾天。
可有什麼辦法呢?
藥研哥被審神者留在本丸裡和長穀部輪流當著近侍,一直不許外出,自然無力求情。五虎退這次被一期哥送進第二部隊,跟著前任刀劍們去遠征才能平安歸來,以後還是自身難保。
新的前田很快被召喚出來了,還有信濃,厚。本丸很快變回了平靜,審神者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對待二代刀劍們的態度和以前沒什麼分彆,讓人恐懼。
“然後……”平野的嗓音突然乾澀艱難了,“那一天……到來了。”
源氏兄弟被召喚出來後,就是髭切差點碎掉,被膝丸用禦守救回來的那一天。
膝丸殿已經講述過了,當時除了膝丸和髭切,全隊隻有重傷的平野被護著活了下來……沒錯,又是他,又一次。他的弟弟前田再一次死在他的麵前,他的兄弟們再一次為了保護他而死,連小夜也碎掉了。
平野……隻能不甘心的看著,崩潰絕望的看著。
唯一能體會他的心情的,大概隻有五虎退了。溫柔到懦弱的、膽小的退被他們所有人保護著,被藥研哥儘他可能的次次加進安全的第二部隊,遠離了危險。
無法原諒自己。
平野清楚五虎退是怎麼想的。
一切都是因為他們的弱小無力和天真,他們恨過去被保護太好的自己。
哪怕五虎退後來竭儘全力想要保護彆人——可他在最開始展露出了一次害怕,過後他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在風雨來臨的時候,五虎退被兄長們保護的嚴嚴實實,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一個個死去,而他的所有情緒都是遲來的無濟於事。那就像是對他曾經膽怯的嘲諷。
平野不知道自己和退比起來誰更不幸。
他至少還有掙紮痛苦的機會,他至少還和兄長們並肩作戰過。可五虎退連機會都沒有,隻能在自責的痛苦中看著一切發生。所以……在過後審神者憤怒的接連折磨下,退才勇敢的選擇了全盤接受吧,他替平野抗了下來。
退證明了自己並不懦弱,所以他的精神被摧殘垮了,封閉了自我。
到此為止……唯一還支撐著平野沒有崩潰的就是複仇了。
他想向那個沒有心的人類女人複仇,用他這振沒有一點用的刀割開審神者的喉嚨,才能讓自己解脫。可就是這最後一個願望也不能實現……膝丸殿先他一步找到鶴丸殿行動了。
徘徊在暗墮邊緣的平野覺得自己就是個可笑的廢物,他什麼事都做不到,這條被大家保護下來的命甚至不能拿去自裁……活該他一直清醒的痛苦著承受煎熬。
人類,總是這樣漠視著刀劍嗎?總是隨意的製造出對他們來說無法應對的痛苦嗎?人類是這麼醜陋的一種生物,帶給平野那麼慘烈的往事,可是為什麼人類中還有年幼審神者這樣善良好心的孩子呢?
……讓他甚至不能怨恨的徹底暗墮。
說到最後,男孩已經崩潰的淚流滿麵,平野攥緊了兄長的袖子。一期一振低下頭,心疼到緊緊的把弟弟摟在懷裡,眼裡已經同樣帶上了淚光,他隻能反複安撫的喃喃著:“沒事了……平野,退,藥研,前田,都已經沒事了,噩夢結束了。”
會議室裡一陣死寂,一時間隻剩下一期一振安慰弟弟們的聲音。小鳴人呆呆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半天都沒有動。聽到的這些話就像第一次聽說首任審神者的惡行時那麼震撼。
他有了一種心情,小鳴人前所未有的開始審視起了自己現在的位置有多重要:“……”
在他眼裡大家是家人,可是如果審神者不想對刀劍好,隨意一個想法一個舉動,都能給大家造成這麼大痛苦的嗎?而刀劍們……拚儘全力才能反抗審神者的位置。
這就是短刀們怎麼都不願意再接受一位審神者的原因?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