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國棟連忙點頭,他有些汗顏,自己連個十幾歲的少年都不如。
少年踏著夜色離開。
花國棟扯了張板凳坐在花月旁邊,忍不住歎氣:“這個孩子,要是有個正常的家庭,不知道優秀成什麼樣子。”
花月小腹上的痛緩解,慢慢坐直,她輕聲問:“爸,他爸爸,是不是快出來了?”
她記得,薄海大概是在她初二的時候出獄的。
那時候,薄宴高一。
花國棟點頭:“前幾天,你宋叔叔還去看過他,說他下半年就能出來了。”
花月又慢慢趴回去,閉上眼。
少年最苦的日子還沒有來臨。
現在,他一個人帶著妹妹過活,日子雖然清貧,卻也安穩平淡。
一切的苦,都要從薄海出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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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睡了個好覺的花月終於恢複了精神。
五月,陽光明媚,隱隱能嗅到夏天的氣息。
樓下的那棵木棉樹今年開得晚,到現在,枝頭上還零散剩著幾瓣紅色的花朵。
花月悶著頭寫試卷。
她看著試卷上的方程式還有各種圖形,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明明每條概念和公式都背得滾瓜爛熟,一旦用到題目上,就搞不清楚它們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做了一個上午,隻做完了選擇題。
最後麵的那道大題,她連看都不敢看。
她撐著下巴,看向窗外。
木棉樹已經結出青色的果子,很快就要裂開,崩出白色的棉絮。
她想了想,拿著滑板悄悄跑下樓。
自然上次摔了之後,花國棟便不讓她再去。
可是上麵的孫悟空在召喚她。
到了籃球場,就看到宋子路帶著幾個人在打籃球。
幾個少年熱的不行,隻穿著短袖短褲。
花月在旁邊找了塊空地,慢慢踩上去。
宋子路把球扔到李柱手裡,渾身帶著熱氣跑過來:“你還玩!再摔我就告訴你爸去。”
花月搖搖晃晃地滑了幾米,單腳著地:“告狀精!”
之前還老是說她是告狀精。
宋子路看著她的動作,心情跟著她的動作上下起伏。
他現在是站在這裡,如果花月摔了,他爸一定不會放過他!
想起宋霖的皮帶,宋子路毛骨悚然,亦步亦驅地跟在花月旁邊。
“你離遠點,站這麼近我怕滑板飛了打到你。”花月無語地停下。
宋子路擰著眉毛,額上的汗水滑到臉上,他嚷著:“被滑板打到也比被我爸的皮帶抽一頓要好。”
他爸是真偏心!
花月雙手撐開:“你走遠點。”
她動作越來越快,幾步就甩開宋子路。
“花、小、月!”宋子路一邊炸毛一邊跟著她跑。
風柔和地吹到花月臉上,她漸漸掌握了平衡,彎起唇角笑:“宋子路,你看。”
滑板在她腳下虎虎生風,肉乎乎的小姑娘留著齊肩的短發,薄薄的劉海被風吹起,露出她滿臉的傷痕,還有那雙亮到透明的眼睛。
陽光從樹葉上灑落下來,花月一圈一圈地穿梭於明明暗暗的光線下。
宋子路怔了一會,耳尖悄悄的紅了一點。
他認命地跟著花月跑:“你慢點,可彆摔了,我可不想挨揍。”
薄心田挽著薄宴的胳膊,抬頭覷了他一眼:“哥,你在看什麼?”
薄宴收回視線,嘴角上有淺淺的弧度。
他側頭看著薄心田:“怎麼不去玩?”
薄心田搖搖頭:“不喜歡。”
她不喜歡跟這些人一起玩。
他們像是生活在蜜罐中的小老鼠,在愛的滋養中長大。
尤其是那個小蠢貨,打小沒見過媽媽,卻還能生活的無憂無慮。
她看著就煩。
薄心田抬頭看著哥哥線條清晰的下頜,腦袋蹭上去:“哥,我前兩天考試,又是第一名。”
薄宴笑了下,揉揉她的腦袋:“想要什麼獎勵?”
薄心田想了想:“我們同學都說,今年是世界末日,地球會被洪水淹沒,所以,最愛她的人,一定要親手折一隻小船送給她。”
薄宴嗤了一聲,吊兒朗當的向前走:“就你們這些小女生相信。”
“哥,你幫我折一隻吧,你折的最好。”薄心田晃著他的胳膊。
“行。”薄宴懶洋洋地應著她。
他雖然很忙,但是這種小要求,還是可以滿足她的。
籃球場上傳來微弱的叫聲,他眼角餘光掃過去,就看到花月趔趄一下,險些摔倒。
宋子路嚇的臉色蒼白,著急地去扶她。
又被花月推開。
然後小姑娘毫不畏懼的再次站上去。
薄宴收回視線,雙手揣口袋裡,帶著薄心田慢騰騰往家走。
許久,才微不可聞地低喃:“小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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