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霖看著對麵的少年,笑嗬嗬地開口:“薄宴啊,有時間要經常過來坐坐。”
少年坐得筆直,臉上看不出來表情,隻是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卡,推到宋霖麵前:“宋叔,這是上次您給張家的錢還有薄海的醫藥費。”
宋霖歎了口氣:“還是被你知道了。”
張家鬨成那樣,不是輕飄飄地喝頓酒就能解決的。
他原本也沒想讓薄宴知道。
薄宴淡聲說:“我雖然不想管他,但是也沒有讓您出錢的道理。”
宋霖把卡推回來,他看著對麵的少年。
驀然想起江春眠在的時候,這個孩子的樣子。
那時候,薄宴還沒有這麼沉穩,即使家庭生活並不幸福,但是有江春眠的疼愛,他總還是有個孩子的樣子。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他都看不出來,這個孩子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慢慢說:“薄宴,叔叔是看著你和田田長大的,我知道你有骨氣,但是你和田田還小,正是要用錢的時候,先拿回去,以後有了,再還給叔叔,好嗎?”
外麵天色已經昏暗,屋內開了燈,一片明亮。
電視上的哆啦A夢還在嘻嘻哈哈地放著。
薄宴等電視上的笑聲過去,才開口:“宋叔,您不用擔心,錢夠的。”
“你媽媽的那筆錢,是留給你們兩個孩子的,叔叔不能要。”宋霖歎了口氣。
薄宴笑了下:“您放心,不是我媽留下的那筆。”
宋霖有些吃驚:“這可不是小數目。你哪裡來的?”
五萬塊,對沒有工作的兩個孩子,可是筆巨款。
薄宴站起來,看著越來越黑的天色:“您放心,都是正經賺來的。”
他說罷,瞥了眼宋子路的房門,又看向宋霖:“謝謝宋叔。”
宋霖臉上還有些驚疑。
這個孩子,到底是怎麼賺來這些錢的?
“我先回去了,宋叔。”薄宴說完,便往外走。
走到宋子路房門前時,頓了一下。
宋霖滿麵狐疑地過去,下意識地伸手去推門。
沒推動。
他皺起眉頭,吼了一聲:“宋子路!”
裡麵傳來驚慌的聲音。
宋霖踹了門一腳:“你給老子出來!你這門鎖壞了兩年了,你跟我說說為什麼推不開?”
門後的兩個人沒想到會被發現,驚慌之下,手忙腳亂地抵住門。
花月很後悔。
為什麼要跟這個不靠譜的人一起乾這種事情。
“我數三聲,你不出來,老子弄死你!”宋霖抽出皮帶,開始數數。
房門從內打開。
花月和宋子路戰戰兢兢地走出來。
“宋叔叔,您彆生氣,我們什麼都沒聽到。”花月怯生生地說。
宋霖怒吼一聲:“宋子路!自己不學好,還要拖月月下水!”
“宋叔叔,您彆生氣。”花月擋在宋子路麵前,聲音越來越小。
要不是宋霖打起宋子路來,毫不留情,她現在都想弄死宋子路。
宋霖用力吸呼吸,擠出笑臉:“月月啊,太晚了,快回家吧,啊。”
他轉頭看著薄宴:“薄宴啊,幫叔叔送月月回去。”
“宋叔叔,您彆打宋子路了,是我硬拖著他聽的。”花月有些著急。
“不打不打,月月不怕,快回家吧,明天來玩啊。”宋霖笑著哄她。
薄宴伸手拎著花月的領子,帶了出去。
出了宋家的院門,涼風吹過來。
花月隱隱聽到房間內宋子路的叫聲,她腳步頓住。
“薄宴哥哥,你聽到了嗎?”她靠在門邊,輕聲問。
薄宴抱著雙臂,淡淡嗯了聲。
他瞥了眼花月擔心的樣子,漫不經心地問:“還想偷聽?”
花月縮了一下。
她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往前走:“我沒有偷聽。”
薄宴淡聲問:“都聽到什麼了?”
“什麼都沒聽到。”花月否認。
薄宴笑了下,他人高腿長,慢悠悠跟在花月身側。
花月頭皮發緊,她這相當於是承認了自己偷聽嗎?
她訕訕地看了眼薄宴,討好地笑:“薄宴哥哥,我真的什麼都沒聽到。”
“嗯。”薄宴笑著說,“哥哥相信你。”
花月鬆了口氣,看著路燈下兩人的影子。
“薄宴哥哥,這周末學校去龍虎山秋遊,你去嗎?”
龍虎山是荷水市有名的景點,幾乎每年學校的秋遊都會選在那裡。
“不去。”薄宴掃了她一眼,忍住嘴角的笑意,“哥哥要賺錢,不然——”
花月本來也是隨口一問,聽到回答也沒有意外,隻是點點頭。
她順手從旁邊的桂樹上扯了幾顆桂花在掌心。
隻聽著薄宴慢吞吞地說:“不然,張家來要錢怎麼辦?”
桂花很香,花月忍不住趴在手上聞。
聽到這話,她詫異地回頭,路燈暖黃的光映在她的瞳孔中。
“不是給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