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冰涼的手微顫:“他不是,在工作嗎?”
連續幾個月,都沒怎麼聽到薄海的消息。
“乾了一段時間,不願意乾了。”宋子路聳聳肩,“他這個人,從以前就是這樣的。”
“那怎麼辦呀?”花月喃喃問。
“人家米店也不願意要他了,我爸也不想管他了。”宋子路無語地說。
籃球場外麵有嘈雜的腳步聲傳進來。
幾個小朋友都好奇地跑過去,嘰嘰喳喳:“那是刀嗎?”
“還有鋼棍。”
“他們去哪裡的呀?”
花月有一瞬間的窒息,她下意識地抓住宋子路的棉衣袖子。
她知道,下年的年初,薄宴和薄心田,搬離了木花巷子。
因為薄家,被薄海賭博輸給了彆人。
巷子裡的鄰居被驚動,大家都是老實過日子的人,誰也沒見過這種黑社會一樣的陣仗,都隻敢遠遠地看著,不敢上前。
花月怔怔地想過去,被宋子路拉住:“你做什麼?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你還想湊過去?”
“薄心田在家裡。”花月喃喃說。
從籃球場能看到薄家的大門被踹開,很快,就聽見薄心田驚慌的哭喊聲。
那些人把她拖出來,看著越來越多圍觀的鄰居,哼了一聲:“薄海已經把這個房子輸給我,以後,這個房子姓趙。”
“宋子路,我們報警吧。”花月看著坐在雪地裡哭泣的薄心田,顫抖著聲音說。
“沒人敢管的,我昨晚上就聽我爸說了,這個房子是薄海的名字。”宋子路也有些難過。
宋霖和花國棟跑過去的時候,薄家大門已經被換了鎖。
門口一片狼藉。
薄心田呆呆地坐在那裡,旁邊是被扔出來的行李。
“田田,快彆坐這裡了,衣服都濕透了。”花國棟把薄心田拉起來。
宋霖緊著地上的東西去收拾。
這一天,真的好冷。
花國棟喊著花月:“月月,快來陪著田田去咱們家。”
花月有些遲疑。
她覺得,薄心田一定不想看見自己。
“快過來啊。”花國棟催促著。
宋子路小聲嘀咕:“隻有你和她是同齡人。”
其他家的,要麼是幾歲的小姑娘,要麼是男孩子。
除了花月,誰都不合適。
花月抿了抿唇,走過去。
薄心田一眼都沒看過她。
“薄心田,去我家裡吧。”她輕聲說,不敢多說一個字,生怕刺.激到她。
薄心田抬頭看她,眼神冰冷,又帶著恨意。
花月微怔。
薄心田為什麼恨自己?
地上的東西都已經被收拾好,花國棟提著:“走,叔叔家裡還有空房間,去叔叔家裡住。”
“我家也有空房間,田田要是願意,去我家也行。”宋霖說。
薄心田誰家都不想去。
宋家有不喜歡她的李萍。
花家,有她不喜歡的花月。
花月看著她濕透的棉衣,還有凍到發紫的唇,想了想,開口:“去我家吧,你哥哥很快就會回來的。”
聽到薄宴的名字,薄心田頓了下。
點了點頭。
到了花家,花月放了滿滿一大桶熱水,小心翼翼地看著薄心田:“你洗個熱水澡吧,彆生病了。”
薄心田默默地走進去,從裡麵鎖上了門。
花國棟和宋霖幾個人都坐在一樓的鋪子裡。
“這事怎麼辦?”花國棟握著杯子,歎了口氣。
“薄海已經簽字,把房子給人家了。”宋霖說。
“那這兩個孩子怎麼辦?”李嬸問。
花國棟說:“可以住在我家,正好跟月月做伴。”
“我看,還是等薄宴回來再決定。”宋霖說。
一桌子的人都沉默下去。
薄心田在浴室待了很久。
花月抱著自己的睡衣等在門外,見她打開門,才小聲說:“這是新的,我沒穿過。”
薄心田聲音有些啞,冷冰冰地看著她:“你是在同情我?”
花月的手一頓。
她說:“薄心田,這些都會過去的。”
快了。
薄心田沒要她的睡衣,穿回了自己的衣服。
她靜靜地坐在花月的房間裡,一言不發。
花月也不敢說話。
她下意識地摩挲著桌子上的小木雕,看著窗外雪白的屋頂發呆。
“這是......”薄心田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側,從桌子上拿起那隻粉色的小船。
花月想起裡麵自己寫的字,緊張地拿回來。
“這是我哥給你的。”薄心田也沒搶,語氣平鋪直敘,在說著這個事實。
她一眼就看出來,這是自己哥哥做的小船。
花月看著她:“薄心田,薄宴哥哥永遠都是你自己的哥哥。”
她不會跟她搶的。
她知道,薄心田現在很忐忑不安。
而且,這隻小船,也是因為薄心田欺負她,薄宴用來道歉的。
“你能離他遠點嗎?”薄心田淡聲說。
她不裝可憐的時候,氣質冰冷,跟薄宴很像。
花月默了半晌。
她想起薄心田,孤苦無依被扔在雪地裡的樣子。
她從未經曆過這種絕望。
她想,她能做的不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