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一個字都不想跟他說。
想炸毛。
“我能不說嗎?”
薄宴嗤了聲,懶洋洋地回:“行,隻是如果像上次小蒼山一樣,把自己置於危險之地,你猜哥哥會怎麼樣?”
花月抿了下唇。
她不會有事的。
她就是擔心,會有事的,可能是薄心田,或者薄宴。
-
夜裡突然刮起大風,樹枝被吹落,啪嗒打在玻璃窗上。
花月被驚醒。
她夢到薄心田出事了。
明天是周日,薄心田今天應該在家裡......吧?
她拿出手表,打過去。
隔了一會兒才接通,對麵少年聲音困倦:“花月?”
花月咽了咽口水:“薄宴哥哥,我做噩夢了。”
那頭頓了下,隨後低聲笑出來:“要不要哥哥去陪你?”
“不用,”花月說,“薄宴哥哥,你講個故事給我聽吧。”
少年慢騰騰坐起來,聲音還帶著沙啞:“想聽什麼?”
花月說:“會不會吵到薄心田啊?”
電話那頭果然默了一會,有起床走路的聲音。
隔了兩分鐘,少年才說話:“她睡著了,沒關係的。”
呼。
花月鬆了口氣。
她還真是聰明。
“那,那講個武鬆打虎的故事吧。”花月結結巴巴地說。
薄宴怔了會。
已經淩晨三點。
夜正寒。
他嘴角慢慢勾勒出弧度,低低的笑聲漫延在房間裡。
笑聲溫柔到,驅趕了夜的荒涼。
“花月,你這愛好,挺特彆。”他壓著聲音,溫和地笑。
花月懵懵地聽著,少年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鼻音,慵懶無比。
“這有什麼好笑的?”她茫然地問。
薄宴胸腔微微地顫,笑個不停:“女生不是應該喜歡個什麼童話故事之類的?”
花月有些氣憤:“我怕你不會講。”
薄宴這個人,一看就是從來沒聽過童話故事的樣子。
又怎麼會講?
薄宴憋著笑問:“你說來聽聽,哥哥哪個不會講?”
“那我要聽海的女兒。”花月負氣地開口。
“......”
他還真不會講。
這些有名的童話故事,他隻聽說過名字,從來沒看過。
而且,他從不喜歡看童話,更不相信童話。
他的世界,太過荒涼現實,沒有童話。
花月得意地說:“怎麼樣,就知道你不會相信童話的。”
薄宴低聲地笑,雙眸溫柔,他凝視著桌上相框裡的照片,上麵是三個人的合影。
他視線落到中間的小姑娘臉上,手指摩挲了一下,緩緩說:“哥哥以前,不相信有童話。但是自從有了我們花月,哥哥才發現,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童話的存在。”
花月對他的喜歡,像是這個世界,在對他溫柔地描述著一個童話。
填補了他這方麵的空白。
花月眼圈驀然一酸。
這人。
大半夜的,乾嘛講這麼催淚的話。
她吸了吸鼻子,輕聲說:“薄宴哥哥,那我講給你聽,好不好?”
“好。”少年一雙桃花眼中,泛著無人知曉的水光。
唇邊,是怎麼也壓不下去的微笑。
小姑娘慣會橫衝直撞,把他築好的心牆,撞的粉碎。
電話那頭,小姑娘的聲音越來越輕,還沒講完一個故事,就已經沒有聲音。
薄宴溫柔地喊:“花月......”
這個冬季,18歲的薄宴,還有他生命中,最溫暖的兩個字。
花月。
-
周日。
晴空萬裡。
巷子中的臘梅吐著嫩蕊。
花月踩著滑板,帶著小奶包在巷子裡來回滑了兩圈。
王嬸把手上的魚處理好遞給顧客,然後笑嗬嗬地喊花月:“花月,好久沒見你玩滑板了啊。”
花月笑嘻嘻地停在她麵前:“之前趕進度,太忙啦。”
“最近成績怎麼樣?”王嬸問。
花月很開心:“進步了好多。”
“月月真棒。”
旁邊賣熟食的張伯伯揮手:“月月,快過來,剛出鍋的脆腸。”
邊說邊從冒著熱氣的鍋裡,夾了幾個到小杯子裡,又插上兩根牙簽。
花月也不客氣,隻是把脆腸先放到一邊,幫張伯伯把盆子拿過來擺好,讓他把鍋裡的熟食都盛進來。
“好了好了,去玩吧,這裡不用你。”張伯伯笑著趕人。
花月笑眯眯地端著杯子,一邊吃,一邊踩著滑板到籃球場。
她跟宋子路約好了要在籃球場玩。
宋子路還沒來,花月先看到薄心田。
她背著書包,一個人出了門。
花月神色斂下去,脆腸突然變得沒味道。
她把杯子扔掉,踩著滑板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