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第一天返回學校。
從門衛室開始,老張嘴巴囁嚅兩下,什麼都沒說出來。
然後是每一個見到她的同學,都忐忑地看著她。
花月仿佛什麼都沒看到,一直走進教室。
李清雅蹭一下站起來,頓了一會,才幫她把板凳移開。
花月笑了下,唇色蒼白:“謝謝啊,清雅。”
李清雅難得紅了眼,什麼都沒說,牽著她的手坐下來。
每個同學都神色複雜。
他們都知道,那個天神一樣優秀的學長,再也回不來了。
他曾經,是那樣疼愛這個妹妹。
再也不會回來了。
易梓羽特地把花月喊進辦公室,幾個老師共同麵對著她。
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最後,還是花月笑了:“老師們不用擔心我,我好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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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17歲的生日這天,李清緒幾個人小心翼翼地來到高一三班。
幾個人都不太敢說話。
最後,怯生生的把禮物遞過來:“學妹,生日快樂啊。”
“謝謝學長們。”花月彎著唇笑。
她最近瘦了許多,可能連90斤都沒有。
蘇明遠想了想,又遞過來一個東西:“那個......你哥給的。”
花月掀起眼皮看過去,淡淡說:“我沒有哥哥,我不要他的東西。”
蘇明遠瑟縮了一下,把手縮回去。
韓光實在受不了這種氣氛,一拍桌子:“學妹,我們都去看過他了,他什麼話都沒有,隻是叮囑我們,好好照顧你。”
“我很好。”花月打斷他的話,“不要再告訴我他的事情。”
“你到底怎麼了學妹,這是個意外,他就是衝動了。”韓光紅著眼圈兒說。
花月沒再說話。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個意外。
所有人都以為是他衝動了。
沒有人會懷疑,他其實是無辜的。
但就是因為無辜,才可恨。
這是他自己,走進去的圈套。
心甘情願的犧牲。
一點都沒顧及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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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開始沒日沒夜的學習。
沒了薄宴的幫助,她學的很吃力。
她不願意再依靠任何人。
她相信自己。
五月底的時候,月考成績出來,她終於穩定在班級前十名。
鬆了口氣。
看,她誰都可以不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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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的時候,兩個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她。
是江優和江思磊。
花月很吃驚:“姐姐?”
江思磊吊兒郎當,穿著黑色襯衫和黑色西裝褲,整個人痞到不行:“光知道喊姐姐,哥哥看不見?”
花月仿佛被哥哥兩個字刺痛,唇上血色全無。
江優掃了江思磊一眼,然後看著花月:“你哥哥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
其中各種複雜的關係,他們也都一清二楚了。
包括曾經,逼迫薄宴在華侖廣場下跪的事情。
江優有些抱歉:“那時候我不知道這件事,後來我已經狠狠罵過江思磊了。”
江思磊不以為然:“你就是小題大作。”
花月麵色冷下去:“姐姐找我有事嗎?”
“沒什麼事,就是看到新聞,突然想起你。”江優柔柔地說。
花月點點頭:“謝謝關心,我沒事。”
她頓了下:“沒事我就回去了,姐姐以後不必再來了。”
江思磊兩步攔住她:“哎,這麼沒禮貌的?哥哥都不管的?”
“江思磊!”江優皺著眉頭喊。
花月掀起眼皮看他:“對不起,我不喜歡大齡叔叔。”
“......”
看著小姑娘冷冰冰地走遠,江思磊拇指摩挲著嘴唇:“喊你姐姐,喊我叔叔?”
“江思磊,你不要動她。”江優嚴厲地警告他。
江思磊摸著唇笑:“我還真有點喜歡她。”
“江思磊,她不是你那些女朋友,可以隨便玩。”江優雙眸寒冷。
“那我認真點,行不行啊?”江思磊笑著說。
江優蹙眉看他,最後無奈說:“不要強迫她。”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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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還有幾天就要高考。
拍畢業照的時候,高三一班自動在中間的位子,留出了一個空位。
大家神色都很難過。
班主任李洪淼,眼圈紅了又紅。最後歎著氣,把照片拍完。
韓光生拉硬拽,把花月扯過來,非讓她站幾個人中間。
“學妹,來陪著學長拍張照。”
蘇明遠摘了朵潔白肥厚的玉蘭花塞花月手裡:“拿著玩兒。”
幾個人把她圍在中間,靠近她肩膀的地方,默默地空出來一個人的位置。
照片上的小姑娘捧著一朵胖乎乎的花,唇角微彎,笑得靦腆又羞澀。
隻是眼神淡如秋霜。
她好像,一夜之間,被迫成長。
後來,被關押在荷水市監獄的薄宴,看到照片上的姑娘,低著頭,半天都沒說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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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那天,花月靠在洗手間裡發呆。
從外麵傳來段文麗的聲音。
尖酸又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