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樓是個酒店。
薄宴刷了門卡把人帶進來,李果兒正睡得香甜。
看花月想去喊她,薄宴攔住她:“讓她睡會兒。”
房間是個豪華套房,薄宴把人推到沙發上,又拿起搖控器打開電視,選了個動漫,才低聲說:“看會電視。”
動漫裡的人物在嘻嘻哈哈地鬨,聽在花月耳朵裡像是在粉飾太平。
她坐在沙發裡怔怔出神。
這幾年,突然接觸到事實真相,她被怨氣衝暈了頭腦,都忘記了,他是一個多好的人。
初回來沒多久,她就知道這一點。
她對他好一點,他就掏心掏肺地對她。
薄宴從冰箱裡拿了盒牛奶倒了一杯,放進微波爐裡加熱。
他瞥了眼發呆的小姑娘,連最喜歡的動漫都看得無精打采。
有點後悔讓蘇武把事情說出來。
他端著溫熱的牛奶過去,塞進花月手裡:“喝掉。”
牛奶溫熱,是花月熟悉的味道。
舒緩了她的神經。
薄宴默默坐在她旁邊,又是後悔又是心疼。
扔旁邊桌子上的手機響了,他瞥了下,又覷了一眼花月。
他沒有立刻去接,隻是把手機按了靜音,走到花月身邊,握著她的手,低聲說:“薄心田的電話,哥哥接一下,好嗎?”
花月怔了下。
她已經許久沒聽過薄心田的消息了。
自從她去了晉城,就沒回來過。
“哥哥保證,一分鐘就掛掉。”薄宴耐心哄著。
花月點點頭。
看著男人進了房間接電話,花月看了眼李果兒,還睡得香,她也抱不動一個熟睡的孩子,反正薄宴會照顧好她。
花月打開房門,從安全通道走了出去。
她不願意再怪薄宴。
她改變不了他的命運,也不願意為他的命運再增添負擔。
但聽到薄心田的那一刻,她也沒有勇氣再跟薄宴在一起。
以前外婆說,人長大了,煩惱會多起來。
現在她長大了,才發現,不隻煩惱會多起來,人也會變得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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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宴進了房間,電話已經掛斷了,他打了回去,淡淡問:“什麼事情?”
電話那頭,薄心田不太高興:“電話都不能打了?”
薄宴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平靜道:“你嫂嫂現在沒有安全感,你少打電話回來。”
“真是偏心眼兒。”薄心田嘀咕著。
“她知道了。”薄宴甩出一句。
電話那頭的薄心田愣了一下,唇色突然變白:“什麼時候?”
“一開始。”
薄心田沉默了一會,語氣帶著兩分不敢置信:“她就一直忍著沒說?”
薄宴沒回答這個問題,隻是淡淡說:“有事找龔自如,不要給我打電話。”
說完也不等回應,直接點了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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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宴拉開房門,原本應該坐在那裡的姑娘不見了。
他額上突然冒出汗,心臟砰砰地跳。
房間空曠又安靜。
他閉了閉眼,聲音壓抑低啞:“花月。”
沒有人應他。
隻有窗簾隨著風微微飄動。
一室空寂。
手機滴滴地響,他僵硬地拿起來看,瞳孔猛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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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回了家,坐在桌前發呆,看著那盆隨風搖擺的茉莉花,想起了她初中的時候。
那個時候,最大的煩惱就是成績不好,還有要遠離薄宴和薄心田。
從喜歡上他開始,薄宴給了她很快樂的幾年。
足夠了。
樓下響起急促的刹車聲,在這茫茫夜裡,格外明顯。
緊接著,車裡的人就下來,抬頭看向花月。
他滿臉驚慌,在看到花月的那一刻,鬆了口氣。
然後擠出一抹笑,用口型說:“下來。”
花月抿了抿唇,覺得應該當麵說清楚,還是下了樓。
男人站在夜色中,路燈昏暗。
像多年前,他守在窗外,陪著她準備中考一樣。
往事襲上心頭。
花月有點傷感。
薄宴額上出了細細的汗,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慢條斯理地問:“這是什麼意思?”
花月怔了下,不可思議地問他:“你不懂?”
她說的簡單又明白,傻子都能看懂。
薄宴順從地點頭:“嗯,哥哥高中都沒畢業,要花月解釋一遍。”
花月嘴角直抽抽。
六月的夜有風吹過,多了絲清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