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遠和李清緒拉住他:“彆說話。”
花月穿著拖鞋走出大門,沿著乾淨的小路往前走。
“她找什麼?”李清雅輕聲問。
薄宴低聲回:“找燈柱。”
幾米外,就有燈柱。
花月徑直走過去,抱住了燈柱,額頭抵在上麵。
燈柱很熱,她抱著不撒手。
薄宴嘴唇抿成直線,安靜地站在她旁邊,沉默半晌。
夏日的夜很熱鬨,草叢裡有蟋蟀鳴叫。
幾個人都發現了她的怪異,卻都不敢說話。
花月抱著燈柱,等心裡那股子難過消散,才回頭。
“不是,學妹......”韓光開口。
薄宴眼風掃過去,韓光立刻閉嘴。
花月往回走了一段,整個人懸空,落入熟悉的懷抱。
薄宴抱著她進了房間,關上門,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房間隔音很好,門一關上,外麵的任何動靜都聽不見。
薄宴咽了咽喉嚨,好半晌,才擠了一句:“花月,是什麼時候?”
花月腦袋有些昏沉,不明白他的意思,隻是沒精打采地靠著。
薄宴撫著她的頭發,嗓音帶著顫抖:“從前世離開的那天,是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
花月有點想不起來了。
太久了。
她回來,太久了。
好像回來已經七年了。
太長了啊。
長到,她幾乎都要忘記,她是重生的了。
“好好想想,嗯?哥哥陪著你想。”薄宴哄著她。
他將懷裡的人抱緊了些,仔細地回憶著:“花月回來那天,是在小巷子裡看到哥哥打人那天嗎?”
因為那天的她很怪異,很反常。
她第一次,主動靠近他。
第一次喊他“薄宴”。
花月懵懵地點頭。
薄宴說:“哥哥記得那天,兩天後,是花月的生日,4月25號,那花月回來那天,是4月23號。”
他低頭,把人推開兩分:“花月想想,前世的那天,你在乾嘛?”
花月頭有點痛,她努力想了想:“我在上課。”
“上課?”薄宴重複了一遍,他接著問,“天氣怎麼樣,很冷,很熱?”
花月嗚咽一聲,額頭抵在他胸膛上:“有桂花香,有點熱。”
薄宴眼睛垂下去,那大概是在9月到10月之間。
更大的可能,是在9月,荷水的10月,已經很涼快了。
離現在,不過兩個月而已。
巨大的恐慌襲卷他的身體,眼圈瞬間紅成一片。
他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腦袋,緊緊地貼在自己身上。
感受著她的體溫。
仿佛這樣,她才是真實存在的。
不知道在黑暗裡站了多久,薄宴眼裡浮出狠戾。
他打橫抱起花月,出了房門。
外麵的幾人正站在那裡等著他們。
“去哪裡?”李清緒嗓子有點啞了。
薄宴看著外麵漆黑夜色:“我帶她去趟青城山。”
幾個人互看了一眼:“我們陪你去。”
“不用,”薄宴扯了扯嘴角,“彆吵醒她。”
“我要去。”李清雅淡淡道。
薄宴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青城山離月亮灣有一百多公裡的路,山上最著名的,是那座寺廟。
薄宴車子開得很快,在高速上,一路超速開過來。
花月躺在李清雅腿上睡著了。
高速上路燈的光明明暗暗地照進來。
到了青城山,已經深夜11點了。
青城山很高,晚上纜車停運,沒有電梯,隻能自己爬上去。
薄宴抱著花月,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李清雅看著他懷裡的姑娘,止不住的難過。
三個小時,終於爬到了山頂,李清雅的腿已經僵了。
她看著麵色不動如山的男人,嘴巴張了好幾次,也沒說出話來。
薄宴看著那座寺廟,眼神寒如冰。
他這輩子,從不相信鬼神之說。
他隻相信自己。
可是他心尖上的小姑娘,要離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