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不想坐車,踩著滑板一溜煙滑好遠。
薄宴雙手揣褲兜裡,陰鬱的心情逐漸好起來。
晚霞漸漸退去,夜色慢慢降臨。
兩人經過熱鬨的街道時,薄宴喊住前麵的姑娘:“花月。”
花月蹭一下停住,回頭看他。
薄宴笑了,眼角眉梢都是暖意:“哥哥再幫你買條金魚。”
花月怔住。
旁邊就是一家賣觀賞魚的店,老板正用魚網幫顧客撈魚。
薄宴看著怔怔出神的姑娘,笑了笑:“當初,不是很傷心?”
花月噘了下嘴。
她又不完全是因為魚傷心。
薄宴走到她麵前,把滑板撿起來,慢吞吞地說:“哥哥知道,花月是當成我死了......”
花月真想把滑板拿過來砸他臉上。
知道就知道。
為什麼要說出來。
薄宴聳著肩膀笑,牽過她的手:“走吧。”
老板剛送完上一位客人,連忙招呼他們。
薄宴彎下腰,打量了半晌,才選了兩條跟當初那條魚差不多的。
要結帳的時候,又眯著眼問老板:“那是什麼魚?”
老板定睛一看,笑嗬嗬地說:“接吻魚。”
薄宴哦了一聲,很感興趣地說:“幫我撈幾條。”
七七八八的又買了許多東西。
花月提著兩袋魚,晃晃悠悠的到了木花巷子。
她看著手裡的魚,撇了撇嘴:“買這個魚乾嘛呀?”
薄宴瞥了她一眼,先笑了一會,又忍下去,慢條斯理地說:“名字挺好聽,買回來給我們花月多看看,學習一下,以後,哥哥再親你的時候,就不會咬哥哥舌頭了。”
“......”
花月的臉瞬間被燙紅。
這人,怎麼這麼無.恥?
怎麼能用這麼平靜的臉去說這種流氓的話。
她頓了兩秒,咬牙切齒地說:“我聽說,它們是在打架,在搶地盤,不是老板說的那麼好聽。”
薄宴怔了下,語調上揚哦了一聲,有些懷疑地問:“是這樣嗎?”
花月認真地點頭。
夜色寧靜如水。
巷子裡的人都已經入睡。
薄宴抬頭,看著漆黑的夜空,感歎:“沒文化是真可怕呀,哥哥連高中都......”
花月忍無可忍,狠狠踢在他小腿上:“沒完了是不是?你又說!”
薄宴低低笑出聲,也不躲,任眼前的姑娘踢著。
等她踢累了,薄宴才放下手裡的東西,把人擁進懷裡。
剛進入七月中旬,天上月亮正圓。
薄宴下巴抵在花月頭上,閉上眼睛。
空氣中有茉莉花的味道。
抱了一會,他才喃喃開口:“花月,哥哥許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那段無望的人生,不止是她的噩夢,更是他的。
花月心中一酸,悶悶地趴他懷裡。
巷子中有狗在叫,聲音格外響亮,提醒著夜色已深。
花月悶聲悶氣地開口:“是不是很怕?”
“什麼?”薄宴怔了下,把人推開兩分,低頭看她。
花月杏眸中浮上霧氣,仰著頭看他:“等著警察來的時候,還有等著判決的時候,是不是很怕?”
她甚至,想都不敢去想,他當時的心情。
他一定很怕。
他也不過才18歲。
就要去麵對這些,未知的黑暗。
等待著未知的來臨,原本就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刀光劍影中長大的男人,竟然瞬間紅了眼圈。
他在黑暗中行走,所有人都以為他無堅不摧,足夠強大。
隻有眼前的姑娘,在問他,怕不怕。
薄宴控製不住地顫抖,彎腰,額頭抵在她額上,閉著眼睛沉默。
呼吸纏繞,是小姑娘溫暖香甜的奶味。
許久,他才有些艱澀地說:“怕。”
花月眼淚隨著他的話落下來。
薄宴蹭蹭她的額頭,溫柔地說:“最怕的,是來不及跟我們花月好好告彆,怕花月怪哥哥,以後再也不理哥哥。”
花月滿臉是淚,一邊抽泣一邊說:“你以後彆這樣了,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出的事情負責任,我知道你最開始是想保護薄心田,不應該勸你,可是你也要多想想你自己,為你自己活一次......”
絮絮叨叨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吻住。
男人吻得很溫柔,很專注。
緊緊閉上的雙眼不停地顫動,眼尾泛出一抹動人的紅。
喉結上下滑動。
像在撫摸稀世珍寶,小心翼翼又珍惜無比。
許久,才離開,啞著聲音說:“以前,哥哥要為薄心田負責,以後,哥哥隻為我們花月而活。”
花月氣憤地抬頭:“你要為你自己活!”
薄宴紅著眼圈笑了,他把她擁進懷裡,喃喃低語。
聲音在這夜裡,平靜又溫柔。
他說:“哥哥隻有在花月麵前,才能做自己。”
脆弱的自己。
無助的自己。
真實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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