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的幾個人都停下筷子。
花月腦袋有點痛,她眼淚越流越多,浸濕了薄宴的衣領。
“怎麼了,又想起什麼了,跟哥哥說說。”薄宴幫她擦著眼淚。
花月驀地推開他,趴到李清雅腿上哭起來。
幾個人都慌了。
李清雅摸著她的頭發,小聲安慰:“花月,都過去了。”
“她想起什麼了?”薄宴紅著眼睛問。
李清雅瞥了他一眼:“你坐牢了。”
薄宴手指顫抖,心口揪痛。
“花月。”他艱澀著開口。
“你彆碰她,”李清雅格開他伸過來的手,“她這時候恨死你了。”
薄宴整個人僵在那裡,動也不敢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清雅哄著她:“好了,我陪你去睡覺,好嗎?”
花月點點頭,挽著李清雅的胳膊,去了客房。
留下四個大男人,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
這一覺,睡得格外長。
長到客廳裡的幾個人,都開始恐慌。
韓光來回拍手踱步:“怎麼睡了這麼久,不會有事吧?”
“彆烏鴉嘴。”蘇明遠罵著他。
李清緒看著一直坐在客房門口地上的男人,歎了口氣:“薄宴,不會有事的,那個時間節點已經過去了。”
薄宴仿佛沒有聽到,隻是單膝曲著,眼睛無神地看著地板上的紋路。
蘇武過來時,花月還在睡著。
兩天一夜了。
“進去看過沒有?”他有些著急。
李清緒搖頭:“李清雅有發信息出來,說沒醒過。”
蘇武一顆心高高地提起:“這不是才剛醒嗎,怎麼又睡了。”
太陽又要落山了。
夜幕降臨,小區裡的路燈次第亮起。
客房的門被打開,幾個男人立刻圍了過來。
薄宴腿腳麻木,扶著牆站起來:“花月。”
花月好像沒有聽到,披著齊肩碎發,穿著白色睡裙,光著腳往門外走。
“學妹要乾嘛?”韓光有點害怕,小聲地問。
“彆說話。”
李清雅跟在她後麵,她看了眼憔悴到沒有人樣的男人,又放緩了腳步,落到後麵。
花月出了大門,出了院子,慢慢向前走了十幾米。
轉身,伸手。
抱住了燈柱。
薄宴瞳孔一縮,她為什麼,沒有喝酒,也會這樣。
這代表了什麼。
“花月......”他顫抖著聲音開口。
花月額頭貼在燈柱上,整個人昏昏欲睡,一雙光潔的腳,踩在地上。
薄宴咽了咽喉嚨,忍下心頭的恐懼,輕聲問:“為什麼要抱燈柱?”
花月怔了一陣,閉著眼睛說:“這不是燈柱,這是薄宴哥哥。”
幾個人都心生恐懼。
“什麼意思?”韓光抓著蘇明遠的胳膊。
薄宴心神俱裂:“因為薄宴哥哥家門口的那根燈柱嗎?”
花月點點頭。
薄宴眼圈紅了:“那為什麼不直接去抱他?”
“他走了。”花月有點傷心,聲音帶了哽咽,“他成了很厲害的人,離開了巷子。”
隻留下了那根燈柱,長年累月的,讓人想念。
“學妹這是,跟前世的記憶混到一起了?”蘇明遠小聲問。
薄宴嘴巴微張,困難地呼吸,他微躬身體:“花月是放不下他嗎?”
花月點點頭。
薄宴咽了咽喉嚨:“哥哥帶你去找了悟方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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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青城山上的寺廟時,已經淩晨三點了。
薄宴抱著花月,跪在蒲團上。
花月整個人,一直不太清醒。
了悟捏著佛珠:“女施主有什麼想問的?”
花月努力想睜開眼,眼前有白光閃現,她靠在薄宴肩上,輕聲問:“他們都好嗎?”
她前世的家人們,爸爸,舅舅,舅媽,宋子路,還有那個離開巷子的男人。
這些所有的人,都還好嗎。
了悟笑了:“他們好不好,女施主不知道嗎?”
花月不明白他的意思,她太累了。
“方丈能說明白點嗎?”薄宴替她開了口。
了悟轉身,看著蒼茫夜色:“那是女施主的未來,今生已被改變,未來會隨之而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