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神情有點恍惚,一時間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然而想前兩個月前的事情,她還是垂下眼睛,把葉子扔掉,手指頭在褲子上搓了搓。
薄宴眉頭下壓,眼睛浮起一層寒意,他開口時,語氣帶著兩分譏諷:“把它掐下來又扔掉,合適嗎?”
花月一向怕他,聞言訕訕道歉:“對不起。”
以後她不碰就是了。
薄宴見她這麼輕易就道歉,心頭火起:“喊人。”
花月不明所以地抬頭,什麼喊人?
“見人基本的禮貌都沒了?”薄宴語氣帶上幾分嚴厲。
花月縮了下脖子,往後退,宋子路從籃球場跑過來,他看著門口的男人,也是愣了愣。
隨後,宋子路喊:“學長好。”
花月反應過來,跟著喊:“學長好。”
薄宴神色愈發陰沉,為這個陌生的稱呼,窒息了一瞬。
他抿緊了唇,上前兩步,扯住花月手腕,帶到牆邊的水龍頭下麵。
男人拇指瘦長,往右推了下水龍頭,帶著些溫熱的水流出來。
他麵無表情地搓洗著花月指間的綠色汁液。
花月整個人已經懵了。
男人手掌寬大,左手將她的手握在掌心,右手就著水流搓洗她的手指。
察覺到她的懵逼,薄宴偏頭瞥了她一眼,小姑娘眼神驚惶,帶著不解。
鬱鬱的心情,驀地好了兩分。
他扯了扯嘴角,關掉水龍頭,鬆開她的手:“不講禮貌就算了,衛生也不講了?”
花月怯生生退後:“謝謝學長。”
薄宴耷拉下眼皮看她:“以前怎麼喊,以後就怎麼喊。”
花月抿抿唇,退到宋子路旁邊,她不敢。
兩個月前,才被他當著彆人麵罵過:“我這輩子隻有薄心田一個妹妹,誰是你哥哥?”
他本來就不是她哥哥。
他不讓喊,她也不想喊了。
宋子路站旁邊看了半天,低頭看花月:“去彆的地方看看?”
花月早就想離開了,她嗯了聲。
她小心翼翼覷了薄宴一眼,揮了揮手:“學長再見。”
薄宴心口縮了一下,他麵無表情地跟上:“去哪裡?”
花月和宋子路兩人互看了一眼,他這是,要跟著他們?
然而薄宴卻因為他們兩人這下意識的默契,酸到差點無法維持表麵的平靜。
宋子路咳了下:“就,就巷子裡隨便轉轉。”
“嗯。”薄宴淡淡應了聲。
三個人表情各異的往前走。
他們兩人雖然與薄宴在同一條巷子裡長大,卻從未相處過,薄家兄妹並不愛與彆人來往。
花月走在兩人中間,旁邊人氣場太強,帶來的壓迫感,讓她忍不住往宋子路身邊靠。
其實,她更想跟宋子路換個位置,又覺得太過明顯,好像在嫌棄彆人一樣,硬生生忍了下來。
天氣雖熱,卻已經有初秋的樣子,兩邊桂花盛開。
花月來到自家門前,看著熟悉的門牌,十分想念。
她手指扶著烏色的門框,輕聲說:“要是能搬回來就好了。”
她在這裡住習慣了。
宋子路點頭:“我也想呢。”
兩人同時歎了口氣。
薄宴掃了他們兩人一眼,徑直推開門,跨了進去。
一樓鋪麵內,還殘留著淡淡的機油味。
是花月從小聞到大的味道。
她心口有點酸,走到櫃台裡麵,上麵還擺著沒有帶走的小藥筐。
小時候她總是受傷,比一般男孩子傷的都多,家裡必備的傷藥從來沒斷過。
宋子路跟在她身後看了看,還沒開口說話,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
他接通,宋霖的聲音就從那頭傳出來,花月站在旁邊也聽到了。
兩人聽宋霖說完,都是一驚。
花月一把拿過宋子路的手機:“宋叔叔,小二沒事吧?”
宋霖聽到她的聲音也不詫異:“手腕脫臼,得做複位,我和你阿姨有急事得去趟他外婆家,月月和宋子路一起來幫下忙,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