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六月底的首都,白天最高溫度已經超過三十度。

一般情況下,在這種中午最熱的時候,正常人沒事基本不會出門,有事也儘量能拖就拖,不然頂著烈日辦事,對身心都是一種折磨。

偏偏此時的謝稚,強行無視這樣的大太陽,一個人“鬼鬼祟祟”,帶著口罩和帽子,頂著路人狐疑的目光,又換公交又換地鐵的,還走了將近兩公裡,終於到了自己昨天晚上提前約好的一家私人醫院。

“謝小姐,你的意思是、你可能出現了幻覺?”

涼爽的辦公室內,醫生看著麵前這個年輕的小姑娘,儘量斟酌著用詞,以免不小心刺激到人家,畢竟是精神科的醫生,這方麵的經曆十分豐富,該注意的就要注意。

“應該、是吧?”

謝稚的語氣更加不確定,她要是知道就不會來這啊!

一個正常人,普普通通活了十八年,從未遇到過什麼怪力亂神的事,更是堅定的無神主義者,隻不過回了親爸家就突然能看到一個人身上漂浮的字了,換做任何人第一反應都會先覺得是自己腦子出現了問題吧?

更何況這個六月,對謝稚來說真的是跌宕起伏,在外人眼中連誘因都有了。

月初的時候她結束了高考,擺脫了頭懸梁錐刺股的日子,光榮成為一名準大學生。

月中的時候,謝稚的母親,在病床上已經躺了一年多的童女士終於心事已了,永遠沉眠。

大概是心裡早就做好了準備,知道母親現在的狀況再拖下去對她反而是一種折磨後,謝稚其實並沒有其他人想象中的那麼痛不欲生。

她在哭了幾天後就逐漸從悲傷中走了出來,正努力按照母親的期望成為一個開朗自信的女孩。

之後就是葬禮、搬家,遵循媽媽和父親之前商量好的,離開生活了十多年的江城來到首都。

父母雖然在謝稚五歲時就正式離婚了,之後謝稚也是被判給了母親,但謝父基本還是做到了父親的責任,每個月的豐厚撫養費,生日的禮物,一年起碼會來見她兩三麵。

加上當初離婚也不是因為出軌這種原則性問題,而是雙方的性格、未來規劃等多方麵複雜因素,兩人都沒有錯,隻是……有緣無分吧。

因此,謝稚對這個安排倒是沒有什麼抗拒心理。

反正之後她大部分時間肯定是在大學裡的,萬一真的沒辦法和謝家的那幾位和平相處,謝稚也不慌,自己有手有腳還怕餓死嗎?

再說媽媽去世後,也給謝稚留下了一筆可觀的遺產,隻要她不作妖,怎麼也落不到“小可憐”的地步。

抱著這樣的心理,昨天下飛機接著跟著陳管家去謝家時,謝稚全程都是很放鬆的狀態,還有心情欣賞一下謝家彆墅的風景,認認這裡麵有多少種名貴的花草植物。

麵對沿途傭人們看似正常但暗含打量的目光,她也沒有絲毫壓力。

哪怕十幾年沒回來,這也是謝稚的家,她在自己家裡,還要顧忌雇工們心裡想什麼嗎?那活得也太累了吧。

然而這份輕鬆,很快就被謝稚自己打破了。

起因就是陳管家在帶謝稚去參觀她的房間,和藹表示有什麼需要改的地方都可以直接說時,謝稚突然轉身,右手不小心甩到了陳管家的手背。

這本來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兩人都沒有在意,又不是封建社會女子的每寸肌膚都是被上了枷鎖,可是下一秒發生的事就讓謝稚有些不能接受了。

陳管家的胸前出現了兩行字啊!

紅色的,醒目的,就和全息遊戲介紹NPC似的兩行花國文字。

【陳濤:一位52歲,忠心耿耿的精英管家】

【備注:他忠於謝家,運氣不錯,剛好你是謝家人】

謝稚:“……?”

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字不多,幾乎兩三秒就能看完。

可現在是字多不多的問題嗎?!

“小姐,怎麼了?”

陳管家頓了一下,停下了之前的話題,關切地問了一句。

畢竟好端端的人突然瞪大眼睛有些驚訝地看著自己,怎麼想都比較奇怪吧?

“沒、沒什麼。”謝稚快速搖搖頭,“我眼花,剛剛以為看到蟲子了。”

此時這行字已經慢慢消失,她和陳管家也不是太熟,謝稚當然不會把這件事就這樣大大咧咧說出來。

但是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謝稚又狀似無意的像剛才那樣碰了一下陳管家,那行字再次出現,一字不變。

謝稚:……

這下她想騙自己眼花都騙不了!而且那個什麼備注怎麼有股嘲諷的意味?

之後陳管家說的什麼,謝稚聽得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她在思考人生。

——今天中午吃的是飛機餐,裡麵也沒有蘑菇菌子。

——昨天晚上自己睡得還挺早,不存在熬夜精神不濟這個問題。

——難道……

是我以為自己沒事了,實際上心理還是放不下媽媽的去世?總不能是基因突變了吧。

無數念頭在謝稚腦海中翻騰,卻沒有一個準確答案。

眼看陳管家就要帶自己去花園逛逛,謝稚決定換個方式試探一下。

“陳叔,我記得小時候你就長這樣,怎麼十多年過去了你還這麼年輕啊~”

女孩子清脆的嗓音真誠的笑容讓這句話並不顯得突兀,陳濤自然也不會多想,反而笑著謙虛道:“我都五十多歲的人了,哪還能和十幾年前一樣啊,倒是小姐你……”

“什麼?”謝稚“驚訝”打斷道:“陳叔你不是才四十幾嗎?怎麼就五十多了?”

陳濤笑了,哪怕是男人,被誇年輕肯定也是開心的:“小姐你記錯了,我今年都五十二了。”

五十二!真的是五十二歲!

謝稚隨即跟著陳管家下樓,隻是步履間多了幾分僵硬。

如果是幻覺,怎麼解釋年齡這件事呢?

她是真的不清楚陳叔的具體年紀,難道還要歸為巧合?

謝稚狠狠攥緊手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堅決不能在外人麵前表現出任何異樣。

基本可以算陌生的環境和陌生的人,誰知道一旦展現出不合常規的東西,會被怎麼對待?

謝稚對謝家人的信任,大概就比紙厚一點。

她此刻有些慶幸自己的心理素質從小就很不錯,七八歲的時候就是能徒手抓蛇的勇士,大了遇到這種怪力亂神的事也不至於當場失態。

更要慶幸謝父和她同父異母的大哥都在國外出差,最快也要後天回來,那位後媽也不在,陳叔隻說了一句有事並沒有詳細解釋,不知道是不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因此謝稚有安靜又富裕的時間來思考,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

她對拯救世界可沒有絲毫興趣!

不過因為是第一天到謝家,好不容易一個人待著的謝稚還得先回複一下那些關心自己的朋友,著重回複對象——好閨蜜薑悅穎。

十幾年的交情讓她很清楚自家閨蜜的腦回路,再不多說兩句,估計這家夥都要以為自己被非法控製,說不定還想報警。

「稚仔:照片.JPG、照片.JPG……」

連發九張圖後,謝稚緊接著一句:我的房間,怎麼樣還不錯吧?

薑悅穎回的很快,估計手機一直拿手上呢。

「穎寶:還行吧」

「穎寶:這些不重要,快說說你那個大哥和後媽是什麼反應?」

在謝稚說了幾位長輩都不在的情況後,薑悅穎立馬就怒火中燒,連發了好幾個生氣的表情。

這爹和大哥一點也不靠譜,稚仔一個人去謝家竟然都不留個人迎接,管家能和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一樣嗎?

還有這個後媽,更是要著重提防。

在薑悅穎的心裡,謝稚這位後媽看麵相就不好惹,加上一個同父異母的大哥,簡直就是豪門大戲的標準開場,稚仔那麼單純善良,進了謝家這個魔窟,還不知道會被怎麼折磨了。

薑悅穎腦海中甚至已經浮現謝稚穿著臟兮兮的衣服,跪在地上辛苦擦地板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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