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院中也沒有彆的房間。
待阿蠻離開,謝玉舟便老老實實將被褥拖到地上。
“我打地鋪。”
“娘說男女大防,不能睡同床。玉舟哥哥,你可知道的真多!”陸朝朝一臉讚歎。
謝玉舟……
“男女大防,也得七歲吧。”
“我主要是防你。”
“我怕你尿床,賴我……”
“現在追風可不在,沒人替你背鍋!我都十歲了,我若尿床,阿蠻和奶奶該怎麼看我?”謝玉舟氣哼哼的裹著被子。
陸朝朝臉頰鼓鼓,氣得揪揪都要翹起來。
“誰背鍋了?!你讓追風來說!”小丫頭叉著腰,橫眉倒豎。
謝玉舟撇撇嘴:“追風要能口吐人言,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的委屈。”
陸朝朝…………
他真的不該長嘴。
沒一會兒,謝玉舟便抱著被子沉沉睡去,甚至有響起淺淺的鼾聲。
陸朝朝半睡半醒之間,仿佛聽到有開門聲。
小姑娘穿著裡衣,裹著厚厚的柔順發亮的紅皮毛,輕輕推開門。
月色下。
一頭銀發滿臉滄桑的老太太虔誠的對月跪拜。
老太太流下兩行渾濁的眼淚,那雙眼,仿佛要透過月亮,看向她的過去。
她的家。
她終生不嫁,不願與人交流,活在曾經的回憶裡。她在抵觸著這個世界,卻又無法離開。
“孩子,快回去歇息吧。夜裡天涼,當心受寒。”老太太擦了眼淚,見陸朝朝出來,不由牽著她坐在院中的躺椅上。
院中種著花,種著小菜,打理的井井有條。
“我啊,怕是等不到回家的日子了。”她苦笑著道。
“我的身子,我知道,大限將至。原想將阿蠻嫁出去,有個依靠。卻不想……”
“阿蠻這丫頭命苦,父親又不知所蹤,該如何是好呢。”她抱著朝朝,似乎有眼淚溢出來。
“奶奶,日月同輝時,您出了什麼意外才來到這裡嗎?有什麼特彆之處呢。”小家夥乖乖的趴在老太太懷裡,老太太在她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
老太太眼裡似在思索著什麼。
“我啊,在家鄉是個病人。”
“其實,回不回去,或許都沒什麼意義。”
“我生來多病,一直纏綿病榻,是醫院的常客。醫院,便是此處的醫館。”
“醫院斷言我活不過十八歲,但父母散儘家財,隻為我能多活一日。”
“是我拖累了她們。”
老太太聲音在發抖,她在家鄉命不久矣,但她這條命,是爹娘耗儘一切換來的。她想要回去,給她們一個交代!
“那一日,有個大概兩三歲的娃娃,爬在陽台上大哭。原是家人外出,她哭著尋大人,便踩著凳子上了陽台。”
“樓層極高,當時圍觀的人很多。”
“我剛出醫院,來不及多想,便衝上去接住了她。”
“她砸在我身上,那一瞬間,閉眼的那一刻,我看到許多人圍上來……看到天上太陽與月亮同在,隻是瞬間,便消失不見。隨後,我便失去意識,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