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在他唇角。
善善抿了抿唇,有點血腥氣。
不,對他來說,是甜膩膩的味道。
從小,他對血腥氣就很著迷,有種誘惑的甜膩。不過,後來被姐姐扼殺在搖籃。
是血嗎?
他的手砸門受傷了嗎?
“小葫蘆你餓不餓?我還藏了個窩頭,給你吃。哥哥不餓……”他沙啞著嗓音將窩頭掰碎。
善善,其實已經聽到他肚子叫了一夜。
他將窩頭掰的粉碎,一點點塞到善善嘴裡。
“這水不乾淨,你喝不得。會腹瀉而死的……弟弟,你不要離開我。我會保護好你,我一定保護好你。果果,小葫蘆……”他緊緊抱著善善,又爬到門邊求救。
地窖內沒有光線,分不清白天黑衣。
他喉嚨已經出現血絲,突的,門外傳來一聲哢擦。
他雙眸微亮,有人打開地窖大門。
但腳步沉重,聽著就讓人心頭發緊。
麥豐抬起頭求救:“小葫蘆高熱,求求你們給點藥吧。沒有藥他會死的,求求你們救命……小葫蘆還小,救救他。”
話音剛落,一棍子狠狠的朝他脊背打過來。
麥豐慌忙將善善藏在瘦弱的身體下。
“小畜生,你差點害死老子!”
“啐!去你嗎的!”
“外邊突然嚴查,你個狗崽子又吼又叫,要不是老子機警,今兒怕是逃不過這一劫!”方才官差聽得屋內聲響,地窖差點被發現。
“小畜生,死了就死了!還想等老子買藥不成?老子看你是想死!”
“自從那小雜碎死了,你就瘋瘋癲癲!”男人一棍又一棍砸在麥豐身上,砸的麥豐渾身肌肉繃緊,卻騰出一隻手死死的將善善捂在底下。
善善早已燒的糊塗,此刻,他艱難的睜開眼,就著光,隱約瞧見麥豐痛苦猙獰的臉。
一滴滴血落在他臉上。
男人昨夜喝的爛醉如泥,打了幾棍便將棍子扔出去。
瞧見女人進來,又狠狠踹女人一腳:“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臭娘們,這小子年紀小,老子讓你扔屋裡,你非要扔地窖!”
“現在這病秧子誰敢要?!”
“若耽誤老子賣錢,要你好看!”
“還不快去駝背村醫那裡撿幾副藥來,熬出來灌兩碗,能活活,不能活就拖山上去!”男人罵罵咧咧的走出門,婦人狠狠瞪麥豐一眼,隻得將地窖大門重新鎖上。
村醫並不是大夫,隻在縣城當過一段時間學徒,後來回鄉時常挖點草藥。
久而久之,也能治治病。能不能好,全靠運氣。
黑暗中,麥豐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渾身痛到痙攣,一身都在顫抖。
善善心尖尖一抽,突然覺得心頭悶悶的難受。
“泥,泥還好嗎?”黑暗中,他平靜的雙眼少見的慌亂。
他清晰的看到麥豐嘴角在滴血,臉白如紙,渾身沒有一絲血色。
他很弱,弱如螻蟻。
是個弱小又平庸的凡人。
但他又好像很強大,麵對一棍棍重擊,他卻死死將自己護住,不曾受一點傷。
善善生來就是高傲的,刻進骨子裡的傲。
他對凡人,乃至於爹娘都帶著淡淡的漠然。
但此刻。
他的心臟仿佛被什麼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