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沈含章你大膽!”弄疼公主,那是大罪。

但雲濃又不舍他真為此被父皇懲戒,隻能反手拿起軟枕,想要砸他。

即將動手那刻……

想起他傷勢未愈,是為救她留下的傷,全部都是!

那傷可比她疼多了!

雲濃抿唇,又氣又心疼。

最後隻能軟枕塞他懷裡,推人一把踩下了地,氣呼呼的叫:“善棋!令書!你們進來。”

等她跑出了內室,沈含章方從床上起來。

他把軟枕放回原處,至於從雲濃手山解開的腰帶……則藏進了衣袖。

此時外麵斷斷續續傳來她們主仆的聲音:

“公主,已然有些遲了,來不及做太繁複的發髻。”

“無妨,回宮也是回家,我隨意些,父皇才更開心。”

“那衣服呢?公主想穿哪件?”

“恩,就二嫂給我做的那件,紅色撒花煙雲裙吧!搭配上二兄給的織錦兔毛白披風。發飾用鳳凰銜珠釵,再簪朵宮花。你不是說時辰來不及?那早膳便先不用了,舒妃娘娘肯定給我準備好了糕點。”

“好。”

善棋應下,和令書一個伺候她,一個去備衣物,分工明確。

隻是忽然之間,“咦?公主怎沒穿鞋啊!”

沈含章無疑是喜靜的,可如今這般密集的交談聲入耳,起床而已,竟也能這般生動。

不自覺的,他隨她們主仆的話,自屋中環視。

緊接著瞧見什麼,走了過去,不久後手裡提起某物,來到了分割內外兩間的紫檀雲紋青玉石屏風處。

男人屏息立定,無聲安靜。

就像一個偷窺者,混跡在不屬於自己的煙火色。

“啊——”

猛然之間,善棋捂住嘴。

咽下未及出口的驚呼,心有餘悸,“駙馬?您怎的站在這兒不動?”

這今日已然是第二次,他總神出鬼沒的。

加上冬季日頭出的晚,紫檀木屏風處又黑。

沈含章穿著身跟紫檀木相近的赤羅衣裳,沉默站著,不怪善棋剛進來沒注意到,給嚇的心撲通亂跳。

沈含章未語,隻把手抬起來。

“……”

善棋也算雲濃身邊,見識比較多的大宮女了。

然如今卻看不懂這駙馬。

她被嚇了一跳的來,又迷迷糊糊沒進內室,接過了雙厚實的靴而去。

在她身後,沈含章始終站著。

昏暗的光線在他身上罩了一層氤氳朦朧。

男人安靜沉默,清貴卻冰冷,戴著方麵具,有瞬間真的很像鬼。與記憶中眾人口中,儒雅翩然的狀元郎大相徑庭。

外麵雲濃對此一無所知。

待瞧見善棋拿的什麼,鏡中戴著尊貴的鳳凰銜東珠釵的公主,忽然就撅起嘴,“鹿皮靴又厚又重,我才不要穿。”

“可是……暖和。”

善棋勸的心不在焉。

“馬車裡不冷,宮裡更不冷。我今日衣裳這般好看,鹿皮靴跟我不配!”雲濃嫌棄,“本宮不穿,換掉換掉!”

看著雲濃表情生動,善棋想:

她們公主,見過駙馬方才那麵嗎?沉默陰鬱,讓人心生畏懼。

於是善棋試探,“可這是駙馬選的。”

話才出口,驚喜的亮光,就在雲濃眸中瞬間流溢,待她再看向善棋手裡提著的靴,臉上就滿是熱忱。

善棋就知道,雲濃怕是不曾見過。

畢竟若非親眼所見,善棋也很難把剛剛那個,站在昏暗當中,幽深如鬼的沈含章,和曾經那個文采斐然,如月之光芒的狀元郎聯係在一起。

麵毀腿殘之後,駙馬陰鬱了許多。

隻是她們公主純雉風情,結親雖為雲濃所願,但如此這門婚事,對雲濃是好是壞?

善棋卻沒了底。

*

半個時辰的梳妝,出門已是卯正。

天氣格外的冷,但雲濃卻不覺的,她穿著的,自然是沈含章選的鹿皮靴。剛開始有多麼嫌棄,如今便有多麼喜歡。

去往東華門的崇文街上,行人不多。

坐在馬車裡,能清晰的聽到馬蹄踏在雨雪上的嗒嗒。

雲濃少有能出宮的機會,這時心癢難耐。

待到沈含章闔上了眼睛,馬上悄悄把車簾掀開道小縫。

她趴在窗沿上,照過來的曦光映在她臉上,雲濃整個表情愉悅,笑起來梨渦淺淺。

對旁人來說尋常的風景,卻能輕易把她取悅。

因著時辰尚早,路上的行人也少,且都是樸實憨厚,不敢亂瞧貴人出行的百姓。

走在車外的善棋也便由著她,“公主,被風吹著不冷嗎?”

“不冷的。”雲濃眯著眼笑。

她體虛血虧,常處深宮,偶爾看到和紅牆宮闈不同的景象,自然好奇驚歎。

隻是忽然之間,雲濃歪頭。

指著某處好奇的問:“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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