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他也是個儒雅溫柔的男子,看待蟲族問題時甚至抱有和平共處的天真想法,隻是殘酷的現實給他沉重一擊,這些年在戰場上磨勵得多了,手上的性命多了,溫潤的眉眼也染了血腥與戾氣,頭發有些灰白,眼角眉梢也添了皺紋,卻絲毫不減他的魅力,反而帶上一種歲月成熟的韻味。
不少omega護士瞧了臉紅心跳,心中可惜得要命。
如此偉岸英俊的大英雄,野心勃勃的上位者,怎就對一個瘋女人癡心不改?
這麼優秀的男人不應該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一進病房,迎麵飛來一個水杯。
盛長青接住杯子,臉色不變,靜靜地把杯子放回桌麵,沒有說話。
“你們都騙我,小安沒有死,他還活得好好的,他沒有死、他沒有死……我的小安,小安……你在哪裡,媽媽好想你,媽媽好想你啊……”
女人跪坐在床上捂臉哭泣著,一頭濃密的黑色長發更襯得她羸弱不堪,仿佛蒼白的女鬼。
整個房間門都裝修得像一件兒童房,淡藍色的壁紙,漂亮的鯨魚燈,還有各式各樣的兒童玩具,不難看出,這是一個小男孩的房間門。
這些都是盛崇安的遺物,沒有人敢扔掉。
“雨鈴,來,先把藥吃了,把藥吃了,小安就回來了。”
盛長青眼神示意護士把藥給他。
他一走到晏雨鈴身邊,對方睜大眼睛,認出了眼前這人是誰,接著她全身開始顫抖,烏青的嘴唇都在抖嗦。
“你撒謊,你騙人,小安死了,小安再也不會回來了,我的小安死在了夜照星,那些該死的蟲族,它們殺了我的兒子,它們怎麼能殺了我的兒子……!”
晏雨鈴淚眼婆娑地望著他,捶打他的胸膛:“盛長青,我們那個時候為什麼要吵架?我們當時到底為什麼要吵架啊!銷不銷毀蟲母關我們什麼事!為什麼不多關注小安一點?如果我們看著小安,他就不會死,他不會死……”“對不起,對不起……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是我把蟲族想得太善良了,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盛長青心疼又愧疚地把妻子抱進懷裡。
這些年來,他何嘗不是每一刻都在後悔,每一夜都難以安眠。
他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
晏雨鈴拉著丈夫的手滿含恨意道:“我要蟲族在這個宇宙中消失!我要它們為我的兒子償命!”
說完便猛烈咳嗽起來,盛長青一邊拍她的背,一邊藥片就著水喂她吃下去。
“很快了,我們在摩羯星的計劃就是把它們一網打儘,希望小安在天之靈看到能夠得到安息。”
晏雨鈴吃了藥漸漸昏睡過去,盛長青這才發現她的手上緊緊抓著一條項鏈。
這條心形盒子吊墜項鏈是小安在夜照星看病時買的紀念品,盒子有手掌那麼大,裡麵是中空的,可以用來裝點小東西。
盛長青記得當時崽崽笑得開心特彆狡猾,他說:“爸爸~你不準偷看哦~這裡麵裝的是我最珍貴的寶貝!”
那一天,小安在裡麵到底裝了什麼呢?
心形盒采用了虹膜識彆技術,隻有對上主人的瞳孔才能打開。
隻可惜能夠打開這個吊墜的人,早就永遠消失在他們的世界裡。
盛成青眨了眨眼睛,克製住想要流淚的衝動,拇指食指分開揉捏太陽穴的位置,手掌蓋住了額頭,良久不語。
站在門口的盛長明覺得於心不忍,提議道:“大哥,要不讓大嫂到我們學校教書吧,隻帶一個班的愈療課。”
這並非心血來潮,晏雨鈴在很久之前便是愈療界的天才少女,甚至現在使用的愈療教材都是她主持編寫的,她是愈療界宗師級人物,不應該埋沒在這裡。而且在崇京小的時候,晏雨鈴也養過一段時間門,那個時候她的情緒其實是很穩定的。
如果隻是上上課,找人專門看護著她,總比每天在病房裡關著效果好。
對於楚波光而言,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很顯然他的愈療天賦極高,普通老師幾乎教不了他,但晏雨鈴肯定可以,這也是為了不浪費好苗子。
盛長明不忘誇一嘴楚波光:“那孩子懂事又聽話,連崇京的瘋血都能愈療,大嫂肯定會喜歡他的。”
盛長青還看不出他的那點小心思。
擺明了介紹看中的小輩給他認識。
他苦笑道:“真好,還有兒子的婚事可以操心。”
如果小安還活著,他也該為他找門當戶對的伴侶了。
“明天的比賽他也參加了,大哥到時候可以好好看看,我給崇京挑的omega,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