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什麼都沒了?我們去把狗娘養的縣丞宰了!”
往日裡平靜祥和的青山縣,此時哀鴻遍野,火光四起。
暴民來勢洶洶,衙役們早已潰逃,鼻青臉腫的程為民被眾人架著推上了柴火堆。
在煙與火之間,在仇恨和貪婪的目光中,程為民屎尿齊下,發出了他生命中最後一聲高呼:
“放下本官!本官一生為民,問心無愧,本官求求你們……”
……
遠處山坡上。
坐在馬背上的陳長帆,身穿銀鱗玄甲,身披白色大氅,舉著望遠鏡默默注視著這一幕。
暴民劫掠,官府倒台,早在陳長帆的意料當中。
馬匪的快速覆滅,山匪也偃旗息鼓,算是為青山縣續了一口氣。
可這口氣,終究還是咽了。
青山縣看似還在,實際上已經名存實亡。
就算將官倉大開,將糧食發給百姓,也根本無濟於事。
就像這大武朝一樣,現如今各州紛爭四起,而朝廷已經無力鎮壓,被顛覆是遲早的事。
城內暴民瘋狂劫掠,城外流民多如牛毛,災禍還會不斷向外擴散蔓延。
“大人,難道就眼看著青山縣這樣亂下去嗎?”一旁的方長麵露不忍之色。
“你拉一車糧食過去,給他們發一發,看能不能平息暴動。”
陳長帆不鹹不淡道。
方長當真了,正打算下馬,忽然身子一怔,“東家,一車糧食至少要幾百上千斤,就這麼發給他們了?而且災民這麼多,也不夠分的啊!”
“那你覺得,要多少糧食才夠?要怎麼分才能不激起民憤?”
方武本以為這個問題不難,可反複思考了一會,眉頭卻是越蹙越緊。
“這……我感覺多少糧食都不夠的,這些災民都瘋了……還有分配問題,我感覺怎麼分都不對……”
“算你還有點腦子,”陳長帆白了方長一眼,“以現在這種局麵,除非朝廷出手,或者天上掉餡餅,否則無解。”
方長長歎一聲,“哎,天上要是能掉餡餅就好了。”
陳長帆笑而不語。
這賊老天,是不會掉餡餅的。
整隊回山,已經有零星雪花飄下,陳長帆的心緒也如這天氣一般陰沉。
今日飄雪,與龜殼的預報完全一致,相信用不了多久,這雪便會逐漸大起來。
幸虧他沒有心存僥幸,這段時間都在為過冬做準備,整個莊子已經煥然一新。
一行人回到山莊大門時,風雪已經大了起來,有的馬匹凍得牙齒直打架,追風立刻朝後者投去不屑的目光。
還沒到臘月,山風已經冷到可以凍死人了。
“東家,你回來了!”
大門打開,沈萬五等人已經等候多時了,眾人衝著陳長帆一拱手。
“東家,第十座熔爐剛剛落成,工人們想請您主持點火儀式!”
“恩公,第三座大棚完成封頂,就等您鏟這第一鏟土了。”
“大人,訓犬隊隨時可以向您彙報訓練成果!”
“東家……”
按照之前的規劃,今日是驗收各方成果的日子。
看到大夥臉上那期待的表情,陳長帆就知道,這一波應該是穩了。
“好!”
來到第十座熔爐前,陳長帆接過早已準備好的火把,直接丟入爐口。
轟!
火把引燃刨花,刨花引燃鬆枝,鬆油滋滋作響,瞬間騰起火焰。
在煙囪效應下,火焰呈螺旋狀向上卷起,將空氣快速加熱,將眾人的臉色照得火紅。
“第十座熔爐!開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