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嫿鬆開楚鎖鎖的頭發,拍拍手。
走到洗手盆前,擰開水龍頭,開始洗手。
擠了洗手液,一遍遍地洗。
洗了三遍,還是覺得臟。
忽然能理解顧北弦打完楚鎖鎖,為什麼要一遍遍地洗手了。
心理上的那種黏膩感,揮之不去。
就是不小心摸到牆腳生的苔蘚,那種感覺。
又像不小心碰到了一隻癩蛤蟆。
蘇嫿洗了五遍手,才覺得心裡稍微舒服了點。
柳嫂急忙抽了紙,遞給她,嘴裡念叨著:“哎喲喂,剛才我的心一直提著,生怕她再把你推倒了。少夫人,你現在不比從前,肚子裡懷著孩子呢,可得注意點。”
蘇嫿接過紙。
擦了擦手。
擦完把紙團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裡。
她輕描淡寫地說:“沒事,我小時候身體弱,跟外公學過一段時間的太極拳。雖然殺傷力不大,但是對付她足夠了。”
柳嫂嘮叨著:“可我還是捏著把汗,下次這種事你可千萬彆自己動手了,讓保鏢上,好嗎?”
蘇嫿笑,“知道了。”
轉過身。
她輕飄飄地掃了眼,正對著廁所坑位狂吐的楚鎖鎖。
撅著屁股,弓著腰,雙手被腰帶捆著,彆在腰後。
像個煮熟的蝦。
那副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就在幾個月前,蘇嫿挺還羨慕楚鎖鎖的。
畢竟是顧北弦心裡的白月光。
被他偏愛。
可以有恃無恐。
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蘇嫿眼底閃過一抹厭棄,極淡地笑了笑。
那笑雖淡,卻冷極了。
她帶著柳嫂離開。
門一打開。
保鏢阿忠和阿誠,急忙迎上來。
阿忠和蘇嫿熟一點,上下察看著她,問:“剛才聽到裡麵有吵鬨聲,少夫人你沒事吧?”
顧北弦給他們下過命令。
如果蘇嫿少一根頭發,他拿他們是問。
蘇嫿微微一笑,“沒事。”
那個拎著大包小包奢侈品的保鏢,也急忙走過來。
一眼就瞅到了他們尊貴的二小姐,正撅著屁股,蹲在廁所坑位上,毫無形象地狂吐。
那張原本白皙嬌媚的小臉上,全是汙漬。
打理精致的頭發,此時亂得像雞窩。
他膽戰心驚地問:“二小姐,你沒事嗎?”
楚鎖鎖表情痛苦猙獰,猛地抬頭,衝他破口罵道:“你是死的嗎?為什麼不進來幫我!”
保鏢為難地說:“門被反鎖了。”
楚鎖鎖怒氣衝衝,“你腦子是實心的嗎?不會踹門?”
保鏢瞅瞅虎視眈眈的阿忠和阿誠,“這兩個人攔著不讓我進。”
“廢物!蠢貨!”楚鎖鎖氣急敗壞地衝他吼道:“滾!你給我滾!快滾!”
保鏢杵在原地,卻不敢真滾。
他要是真滾了。
楚鎖鎖鐵定會宰了他。
蘇嫿和柳嫂他們一起離開女裝區。
乘商場扶梯,來到六樓男裝區。
她不輕易逛街,一逛就喜歡多買點。
顧北弦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國外著名設計師高級定製,用不著她買。
她就打算給他買些襪子內衣和領帶之類。
買完襪子和內衣,蘇嫿走到領帶區。
她挑了條藍底條紋狀的款式,讓營業員包起來。
營業員開了單子。
蘇嫿拿著單子,去收銀區刷卡。
刷完,轉身剛要走。
碰到一個熟人。
棱角分明的英俊麵孔,高大硬挺的身材。
是顧謹堯。
他也是來付款的。
蘇嫿淡淡一笑,禮貌地打招呼:“真巧,你也來買衣服?”
顧謹堯微微頷首,眉眼溫柔地注視著她,語氣卻極平淡地說:“前幾日在華老爺子家,你先生派人給我送了一套西裝和襯衫。我過來買一套差不多的,還給他。”
“不用,你幫了我那麼多,區區一套衣服不算什麼的。”
“已經買了,不好再跟營業員退。她們是拿提成的,站一天也不容易。”
蘇嫿沒想到他這麼細心。
不過,說得也有幾分道理。
雙方都不差一套衣服錢。
蘇嫿便不再僵持,向他道了聲謝,說:“你回頭派個人,送給他吧。”
經她的手轉送,顧北弦又得疑神疑鬼。
她不想看到他沒有安全感的樣子。
心裡會難受。
顧謹堯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應道:“好的。”
“那再見。”
“再見。”
蘇嫿抬腳就走。
走出去兩步。
身後傳來顧謹堯的聲音,“玉鐲很漂亮,你和顧總很般配。”
蘇嫿一頓。
很快意識到,他說的是她微信朋友圈裡,她戴著玉鐲和顧北弦“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那張照片。
那是顧北弦發的。
她回眸,莞爾一笑,“謝謝你。”
溫婉皎潔的笑容,像月光一樣美好。
顧謹堯眼裡閃過一絲驚豔,心臟漏跳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