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進屋。
阿忠妻子正抱著孩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雇了保姆照顧飲食起居。
房子是新的,寬敞明亮。
是顧北弦派人給買的。
幾人客氣寒暄一番。
蘇嫿把買的東西放下,走到她身邊坐下,看著她懷裡的小奶娃,有點好奇,又有點心酸。
如果沒流產,幾個月後,她也會生下這麼可愛的孩子。
可惜,沒有如果。
阿忠妻子看到蘇嫿好奇,笑著問:“要抱抱她嗎?”
蘇嫿接過來,抱了一下,太軟了。
她小心翼翼地抱著,生怕給抱壞了。
小嬰兒閉著眼睛,嘴巴小小的,手指也小小的,很袖珍,特彆可愛。
蘇嫿輕聲問:“孩子叫什麼名
字?”
“小名叫魚魚,大名叫陳魚,阿忠給取的。我叫洛雁,阿忠說陳魚洛雁,好聽好記。”
蘇嫿心裡更酸了。
她當時跟顧北弦說,如果生女兒,也叫魚魚。
如今聽阿忠妻子這麼說,難免會觸景生情,特彆感傷。
說話間,阿忠妻子拿起遙控器調電視。
畫麵一閃。
蘇嫿看到了自己,穿著紅色紗質無袖長裙,坐在一眾老年男性專家中鑒寶,萬綠叢中一點紅。
阿忠妻子呀了一聲,扭頭看向蘇嫿,“這人跟您長得可真像,真漂亮。”
蘇嫿定睛一看,就是她。
節目從錄製到剪輯,再到上播,需要一段時間,現在才排上檔期。
前些天,電視台給她打過電話,提過一嘴,不過她當時沉迷於畫《溪山行旅圖》,沒往心裡去。
顧北弦淡淡道:“那就是我太太。”
很輕鬆的語氣說出來,絲毫沒覺得難為情。
蘇嫿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年輕輕輕的,怎麼這麼健忘呢?
明明離婚了,是他前妻了,他還自稱他太太。
阿忠妻子和保姆都驚呆了,異口同聲地說:“還真是少夫人啊?難怪這麼像。少夫人,您可真厲害,還會鑒寶。”
就是一檔普通的鑒寶節目,蘇嫿覺得沒什麼技術含量。
當時錄的時候,她是抱著玩樂的心態去錄的。
阿忠妻子和保姆卻驚為天人,不停地嘖嘖稱奇。
顧北弦看得極認真。
比平時看財經節目還認真。
當然,他隻在看蘇嫿的鏡頭時認真,過了蘇嫿的鏡頭,就懶得看了。
一幫糟老頭子有什麼好看的?
不及他家嫿嫿的萬分之一。
幾人看了會兒電視,蘇嫿給阿忠妻子留下一張卡,和顧北弦離開。
此行來,是為了給她送錢的。
此生,她最愧對的兩個人,一個是阿堯哥,一個是阿忠。
都是救命之恩。
車開到半路,顧北弦接到了老太太的電話。
剛接通。
就聽到了老太太的哭腔,“你跟我說實話,嫿兒的孩子是不是沒了?”
顧北弦一頓,哄道:“奶奶,您彆亂想,沒有的事。”
老太太怒了,“都現在了,你們還瞞著我,你們要瞞到什麼時候?我已經看到電視了,嫿兒的肚子平得像平底鍋!”
事到如今,瞞不下去了,顧北弦應了聲,“是沒了,奶奶您節哀。”
電話那端忽然就沒聲音了。
顧北弦擔心地問:“奶奶,您沒事吧?”
沉寂幾秒,傳來老太太嘶啞的哭聲,“是不是顧傲霆,是不是顧傲霆那個渾蛋動了手腳?”
她直呼她兒子的全名,顯然是氣憤到了極點。
顧北弦沉默不語。
不等他回答,老太太直接掐了電話,打給顧傲霆,怒道:“顧傲霆,你這個天殺的,你馬上給我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