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嫿耳朵尖,聽得清清楚楚,那男人一把蒼老威嚴的聲音說:“都離婚了,還喊什麼少夫人?掛了。”
助理為難,“可是……”
“連你們顧總都得聽我的,你一個小小的助理,也敢忤逆我的意思?”
蘇嫿聽出來了,那是顧傲霆的聲音。
緊接著,聽筒裡傳來一陣忙音。
助理把手機掛了。
這麼異常,蘇嫿越發覺得事情重大。
腦子亂糟糟的,像一團麻。
各種念頭齊齊湧上心頭。
她換上衣服,拿起包,拉開門,對門口守著的保鏢說:“我們回京都,現在就回去!”
她心裡有點慌,胸口發悶,喘不上氣來的感覺。
很不舒服。
上次外婆去世,她就是這種感覺。
不祥的預感,像蛇一樣順著腳底往上爬,渾身冰涼冰涼的。
蘇嫿等不及訂機票,讓兩個保鏢輪流開車,連夜把她送往京都。
車子開
出去三個路口。
蘇嫿才想起顧南音應該知道一點情況。
她撥出顧南音的號碼,問:“南音,你哥他怎麼了?總是不接我電話。”
顧南音聲音帶了哭腔,“我哥他,他受傷了。”
猶如萬丈高樓一腳踏空!
蘇嫿心臟窒息了一下,差點沒上來氣!
她沙啞著嗓子問:“他傷得嚴重嗎?人現在在哪裡?”
“人在市人民醫院,急診科。胳膊被紮了一刀,頭上挨了一棍,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蘇嫿眼睛濕了,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北關魚市那個項目,今天舉行奠基儀式。有幾個商戶不滿賠償,尋釁滋事,我哥是主要負責人,被盯上了。”
蘇嫿疾聲問道:“沒帶保鏢嗎?”
“帶了,但是那些商戶找了一群地痞流氓。他們人太多了,得有四、五十個人。”
“人抓起來了嗎?”
“抓了一半,另一半跑了,警察正在抓。”
蘇嫿顫聲說:“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是不是有人在背後慫恿?”
“警察正在審。”顧南音吸了下鼻子,反過來安慰蘇嫿:“嫂子你彆擔心,我哥從小到大磨難重重,每次都能逢凶化吉,一定會沒事的。”
掛電話後,蘇嫿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眼圈泛紅。
心裡燒過一陣陣尖酸的疼痛。
他受傷,比傷在她身上還疼。
她這才發現,即使離婚了,可是兩人那種血肉交融的關係,是割舍不斷的。
真的是,打斷骨頭連著筋。
她雙臂環胸抱住自己,閉上眼睛,暗暗祈禱顧北弦平安無事,早點醒過來。
他不能有事。
不能有事。
她滿腦子都是他的音容笑貌。
他溫柔地親吻她,抱著她。
在外婆去世時,他衣不解帶地陪著她,照顧她。
在她懷孕時,他那麼寶貝她,悉心照顧她。
在她流產時,他寸步不離她左右,小心翼翼地嗬護她。
她手指交纏抵住額頭,暗暗想:如果他能平安地醒過來,就和他複婚吧。
人生無常。
蹉跎不起。
一路長途跋涉。
終於在後半夜,蘇嫿一行人抵達市人民醫院。
顧北弦已經從手術室轉移到病房裡了。
蘇嫿問顧南音要了病房地址。
來到門口,卻被顧傲霆攔住了。
他不耐煩的口吻說:“你們已經離婚了,你還來湊什麼熱鬨?”
蘇嫿紅了眼圈,求他:“我想看看他,就看一眼,就一眼。”
顧傲霆冷笑,“既然拿了錢,就彆想再要人。又要錢,又要人,你怎麼這麼貪婪呢?”
聞言,蘇嫿硬生生逼退眼淚。
她唰地一下拉開包,拿出錢包。
從錢包裡掏出一遝錢,她甩手扔到顧傲霆的臉上,脆聲道:“給你錢!讓我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