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委屈上了?都怪你!都怪你!”楚岱鬆越說越生氣。
他舉起手中的拐杖,就朝楚硯儒身上打,“我今天就打死你這個不孝子!讓你圖一時舒坦,害了琴婉、小嫿和墨沉娘仨。小嫿顛沛流離,和我們骨肉分離。墨沉要不是我們這些人看得嚴,護得緊,早就被那個狄娥和華棋柔害死了!”
拐杖落到身上,楚硯儒疼得皺眉。
他急忙往後退,躲開迎頭砸過來的拐杖。
楚岱鬆氣得呼吸粗重。
楚硯儒怕氣壞了他,不敢再多逗留,急忙轉身離開,幾乎是落荒而逃。
楚岱鬆瞪著他離開的背影,氣得氣喘籲籲。
蘇嫿連忙幫他輕輕拍後背順氣,哄道:“師父彆生氣了,為了他氣壞身體不值當的。”
楚岱鬆輕翻眼皮,瞅她,“還叫我師父?”
蘇嫿撲哧笑出聲,甜甜地喊道:“爺爺!”
這一聲“爺爺”聽在楚岱鬆耳朵裡,宛若天籟,甜得浸心。
“哎!”他重重應一聲,喜笑顏開。
天倫之樂,實乃人間極樂也。
楚硯儒喘著粗氣離開楚岱鬆的店。
雖然保養良好,畢竟已到花甲之年,不久前後腦勺又開了瓢。
這一折騰,就有點吃不消,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氣管很難受。
他倚在車門上,捂著嘴劇烈咳嗽。
咳嗽完,他抬腳上車,剛一收手,卻看到手心赤紅一塊。
鮮紅凜冽。
那是血!
轟隆!
楚岱鬆大腦一片空白,半截身子都涼了!
整個人像一下子跌進冰窖裡,冷得開始哆嗦。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旁邊候著的司機也嚇了一大跳,“楚董,你怎麼吐血了?”
楚硯儒沒反應,整個人都是蒙的。
“楚董,楚董,您吐血了,我送您去醫院吧?”
司機喊了好半天,楚硯儒才反應過來,“啊,對,對,去醫院,快送我去醫院!”
他的聲音在發抖。
越是像他這樣的人越惜命。
司機連忙扶著他,坐進車裡。
怕他出事,司機貼心地給他係上了安全帶,還拿了個抱枕放在他懷裡,“楚董,你抱著這個,我老婆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抱這個。”
如果放在平時,楚硯儒肯定訓他一頓。
可現在,他聽話地把抱枕緊緊抱在懷裡,下巴抵著抱枕,心情低落到穀底。
萬念俱灰!
司機上車發動車子。
一路疾馳。
來到醫院,掛上號,找到相熟的醫生,楚硯儒把過往病史,詳細地說了一遍。
醫生聽完,認真詢問,問完,給他開單子做檢查。
從裡到外,抽血化驗,做了詳細檢查。
下午出結果。
肝衰竭!
楚硯儒徹底地慌了。
彆看他現在儒裡儒氣的,年輕的時候狠著呢,不隻對競爭對手狠,對自己也狠。
為了項目和客戶拚酒應酬,喝酒如水,彆說紅酒啤酒了,連白酒都是一斤兩斤的乾,熬夜也是家常便飯。
硬是狠出了肝硬化。
後來事業做到一定成就,他就收斂了,開始注重養生,酒也喝得少了。
除非躲不過去,才會喝點。
沒想到左養右養,最終還是走到了肝衰竭這一步。
雖然肝硬化到肝衰竭發展緩慢,要十年到二十年時間,可是一旦到了這個程度,就不可逆轉了。
醫生給出的建議是做肝移植手術。
隻能移植,除了移植,彆無他法!
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楚硯儒一瞬間覺得生不如死!
好在他有三個兒女,可以給他提供移植的肝,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楚墨沉向醫生詳細詢問了移植方案和條件,開始在心裡盤算。
墨沉得過白血病,血有問題,肯定不能接受他的。
鎖鎖麼,他那麼疼她,她肯定會捐吧?
雖然舍不得她受苦,可是他的命也重要啊。
他不想死!
考慮了半天後,楚硯儒拿起手機,打給楚鎖鎖:“鎖鎖啊,爸爸查出肝衰竭,你能捐給爸爸一半肝嗎?我問過醫生了,人體切除一半的肝後,不到半年就能重新長出來。”
手機裡死一般的寂靜!
過了好幾分鐘後,才傳來楚鎖鎖的聲音,“啊?爸您說什麼?我這邊信號不好,聽不清!”
“我是說我查出……”
“啊?我還是聽不清,那什麼我手機沒電了,掛了啊爸!”
再打,楚鎖鎖就關機了。
這一關,就是整整三天。
楚硯儒等了三天,急了,派了十幾個人去找,都找不到。
走投無路之下,他想到了蘇嫿。
她會捐嗎?
她那麼重情重義,連外公都肯救,肯定也會救他這個親生父親吧?
雖然這樣想,可是楚硯儒心裡還是沒譜。
猶豫再三,他顫顫巍巍地拿起手機,抖抖索索地撥出蘇嫿的號碼。
接聽後,他哆嗦著嘴唇道:“小嫿啊,爸查出肝衰竭……”
手機裡傳來顧北弦冷漠的聲音,“有多遠滾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