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急忙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冷靜一點。
他一手掀開被子,一手扶著鹿寧坐到床上。
鹿寧一抬頭,看到他紅紅的耳朵,笑,“你該不會是第一次談戀愛吧?”
秦野嗯一聲,彎腰幫她脫掉鞋子。
鹿寧急忙也彎下腰,“我自己來。”
兩人都揣著心事,沒注意,頭砰的一聲,碰到一起。
秦野慌忙湊過來,幫她吹被撞到的地方。
鹿寧捂著頭,莞爾一笑,“我也是第一次談,可能不太熟練。有什麼讓你不舒服的地方,儘管提出來,彆憋在心裡。”
秦野默了默,“為什麼會接受我?”
他想說的是,我們之間差距那麼大,你不應該看上我的。
鹿寧唇角漾起淺淺的笑窩,半開玩笑地說:“可能是因為見色起意吧。”
秦野認真地想了想,“你不像是隻看臉的人。”
“所有的一見鐘情,都是見色起意。這個色,不一定指外表,有可能是性格,是氣場,是感覺。總之,是種很玄妙的東西。當然,也有可能是我平時太理性了,感情上就想任性一回。”
秦野在心裡說,我是認真的,不是任性。
還想說,單身三十年,可能就是為了等你。
他動了動嘴唇,終是沒說出口。
有的話,說出來,就顯得浮了,像假話。
“你稍等一下。”秦野轉身去了臥室自帶的衛生間。
再出來,手裡端著一個淡綠色的盆。
盆裡裝著溫水。
他把盆放到地上,握著鹿寧的小腿,把她的腳放進盆裡,“泡一下腳吧,泡泡腳舒服一些。”
他蹲下去,握著她的腳,就要幫她搓。
鹿寧急忙把腳從他手裡抽出來,“不用,我自己來,你去幫我倒杯水吧,我渴了。”
“好。”秦野站起來。
去外麵拿熱水壺燒了一壺開水,用碗倒過來,倒過去,降溫。
等水不燙了,他把水倒進玻璃杯裡,回來喂鹿寧喝。
喝完,又喂她喝醒酒藥。
兩人鼻尖抵著鼻尖,一低頭,秦野看到她呼吸起伏的地方,曲線凹凸有致。
他心跳得快要蹦出來。
手臂不受控製地伸出來,他問:“可以抱一下你嗎?”
鹿寧極輕一笑,“可以。”
秦野把手放到她的腰上,把她摁進懷裡。
靜靜地抱了一會兒,他低聲問:“可以,摸,嗎?”
鹿寧大眼睛輕輕斜了他一下。
秦野沒得到回應,以為她生氣了。
他馬上收回手,退後,同她拉開距離,“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鹿寧撲哧笑出聲。
怎麼有這麼可愛的男人?
她伸手抱住他,手覆到他的後背上,緩緩地撫摸著,學他的口吻,“可以,摸,嗎?”
秦野神色一滯,身體整個兒僵住,心臟咚咚咚亂跳。
這是一雙怎樣奇妙的小手。
她欣賞,憐愛,帶著電,所到之處,劈裡啪啦,都變成了春天。
他渾身上下,該硬的,不該硬的,全都硬了,唯有心是軟的。
他喉嚨發硬,聲音低啞得厲害,“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鹿寧想笑,又有點心酸。
這傻男人,抱他一下,就是對他好了?
可見平時有多缺愛。
從小跟著盜墓的父親養大,連個媽都沒有,的確挺缺愛的。
她忍不住抱他更緊,下巴枕著他的肩膀,手輕輕撫摸著他的後背,語氣少有的溫柔,“你啊,可真容易滿足。”
秦野沒出聲。
他沒那麼容易不滿足。
大半夜的,兩人都喝了酒,孤男寡女同處一室。
他是血氣方剛的漢子,乾柴烈火,一點就著,被她又抱又摸的,身體貼得這麼近。
他哪裡能受得了?
血直往腦門衝,不隻往腦門衝,還往不該衝的地方衝。
他要強忍住,才能不對她動手動腳。
真的,怕忍不住摸她,他雙手都是背在身後的,十指還牢牢交握,緊扣在一起,生怕手不老實,忍不住去摸她。
再摸出點事來。
正當他忍得辛苦時,鹿寧的手機響了。
接通後,手機裡傳來她母親關嵐的聲音,“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回家?”
鹿寧回道:“馬上就回去了。”
“下午的飛機,早就該回來了,你去哪了?”
鹿寧瞟一眼秦野,“跟朋友聚了一下。”
朋友二字,讓秦野的心紮了一下。
他拿她當女朋友,當未來妻子,當孩子的媽。
關嵐聲音嚴肅起來,“哪個朋友?男的女的?”
鹿寧沉默不語。
關嵐語氣變得不悅起來,“是秦野嗎?”
鹿寧嗯一聲。
關嵐生氣了,“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我苦口婆心對你說了那麼多,你全當耳旁風了?”
鹿寧深呼吸一聲,“他父親秦漠耕,已經去自首了。秦野現在在我外公的考古隊裡工作,即使判刑,也會從輕處罰。我問過律師,判得輕的話,三年以下,可以緩期執行,不用坐牢。”
“不用坐牢,也有汙點。你職業特殊,他過不了政審的,你們倆沒有未來!”
鹿寧微微眯了眯眼睛,“等我回去再說吧。”
離得近,秦野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