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堯抬眸看向教練,“她說的是真的?”
教練道:“是訓練事故。訓練時劍條會斷,概率雖低,卻有。誰也不想發生這種事,對不起顧先生。”
隊友又開始道歉,“對不起顧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願意賠償,並放棄訓練,來照顧雲瑾,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念經似的。
顧謹堯聽得心煩,抬手做了個“打住”的手勢,不客氣道:“在我眼前消失,等
我查清楚再算。”
那隊友嚇得打了個寒顫,猶豫一下,朝教練看過去。
不知該走,還是不該走。
教練忙說:“顧先生,等我回去調查控,給你看。我們會查清楚,給雲瑾一個交待。”
顧謹堯冷聲道:“查清楚有沒有人在劍上動手腳,上次金牌的事,王教練應該還記得。”
“記得,等我消息。”
教練帶著隊友離開。
顧謹堯邁著長腿,在走廊走來走去,神色冷沉,濃眉緊蹙。
平時那麼內斂的一個人,喜怒不辨,此時擔心全浮在臉上。
蘇嫿出聲安慰,“你彆太擔心,教練剛才說沒有生命危險,你坐一會兒吧。”
顧謹堯眼白微微泛紅,聲音乾得像吞了把沙子,“傷到了小腸,都刺穿小腸了,那麼深的傷口,她得多疼。”
蘇嫿見越安慰,他越難過,便住了嘴,扭頭吩咐助理:“去買點吃的吧,應該都餓了。”
“好的,請稍等。”
助理轉身離開。
食物很快買來。
蘇嫿拿起一個飯盒打開,拆了雙筷子,遞給顧謹堯,“吃點墊墊肚子。”
顧謹堯微微搖頭。
明明肚子餓得前胸後貼後背,就是沒有食欲。
蘇嫿把飯盒遞給助理,“你喂他,等會兒雲瑾從手術室裡出來,還要照顧她,餓著肚子可不行。”
助理接過飯盒,夾了一筷子菜遞到顧謹堯嘴唇,“少董,請吃菜。”
顧謹堯這種上過戰場的鐵血漢子,哪受得了這個?
自己拿過飯盒,匆匆扒了幾口,扔給助理,又抬眸去盯手術室的門。
堅硬的眼神越來越沉痛。
蘇嫿走遠一些,給顧北弦打電話,“雲瑾受傷了,我和阿堯來醫院了,晚些回去。”
手機裡安靜了一瞬。
顧北弦道:“在哪個醫院?等手頭上的工作忙完,我過去。”
“雲瑾還在手術室,你改天再來看吧。我等雲瑾出來,安頓好再回去,要晚一點回去。”
“也行,你好好安慰阿堯。他那人容易鑽牛角尖,讓他彆衝動,好好吃飯,彆糟踏自己的身體。”
蘇嫿有點感動,想說點什麼,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顧北弦道:“放心,我不會多想,我對你和阿堯很放心。”
蘇嫿覺得顧北弦現在,真的配得上“大度”二字了。
仿佛過了很長時間,手術室的門從裡麵打開。
顧謹堯急忙迎上去,“醫生,雲瑾怎麼樣了?”
醫生摘掉口罩,“患者傷到了小腸,已經縫合好,需要住院治療,好好觀察。”
顧謹堯神色依舊擔憂,機械地說:“謝謝醫生。”
觀察期過了,雲瑾被推出來。
麻藥勁兒還沒敗,她有點迷糊。
醫護人員用醫用推車把雲瑾推回病房。
幾人小心地將她挪到病床上,輸液,搬儀器。
等麻藥勁兒過了,雲瑾強忍疼痛,看向坐在病床邊的顧謹堯,眼神難過,透著細細的脆弱,小心翼翼試探地問:“阿堯,我的身體,還完整嗎?”
頭一次見她如此脆弱,顧謹堯心都碎了。
他用力握緊雲瑾的手,“當然完整!傷到了小腸,傷口已經縫合好了,你彆擔心。”
雲瑾很慢很慢地說:“不耽誤以後,生顧纖雲吧?”
顧謹堯心裡鈍鈍一痛,心情說不出的複雜,啞聲說:“不耽誤。”
蘇嫿抬手捏了捏酸脹的眼眶,朝助理使了個眼色。
兩人一起出去,卻沒走遠。
就站在門口,怕顧謹堯這邊有需要。
雲瑾想伸手摸摸顧謹堯的臉,卻使不上勁兒,蒼白地笑了笑,“我也有疤了,以後你不用再對自己腿上的疤,耿耿於懷了。”
顧謹堯沒想到都種這時候了,她竟然還想著他。
他語氣沉痛而溫柔,“彆擔心,我會找藥幫你祛疤。”
忽然想到之後的比賽和訂婚,雲瑾濕濕的大眼睛添了一抹陰沉沉的灰,“說好的送你金牌當訂婚禮物,恐怕要泡湯了。”
顧謹堯將她的手放到唇邊,用力親吻著,“好好養傷,你是最珍貴的,勝過一切金牌。”
雲瑾眼圈一瞬間就紅了。
悄悄彆過頭,眼裡汪著一團淚水。
她這是終於俘獲他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