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漉漉的,鼻間滿是尿騷味。
惡心得他想吐。
難受倒在其次。
更難忍的,是那種被羞辱的感覺!
除了被下降頭那段狼狽時間,他一直過的是養尊處優,悠然自得的生活。
被傭人被屬人侍候得像個老太爺。
哪裡受過這等屈辱?
藺魁一張老臉皺得像個苦瓜,顫顫巍巍地乞求道:“給個痛快的吧,一拳打死我得了。你家中也有老人,應該知道‘尊老愛幼’這個詞吧,何必這麼羞辱我?還不如直接殺了我!”
顧謹堯就笑啊,“你連人都算不上,畜生不如的人,也配和我提‘尊老愛幼’?不舔是吧,那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他聲音不大,且唇角含笑。
人長得英俊,笑起來自然好看。
可藺魁卻毛骨悚然!
他啞著嗓子磕磕巴巴地問:“你,你要,要乾嘛?”
話音剛落,隻見顧謹堯手起掌落!
動手快如閃電!
也沒看到他是怎麼出的手,隻聽到耳邊傳來清脆的聲音。
“哢哢哢哢哢哢哢哢哢哢!”
藺魁身上所有關節,能卸的,全都被卸了!
劇痛排山倒海般地傳來!
撕心裂肺,痛如萬箭鑽心!
藺魁疼得癱在地上,潰敗成一灘泥。
一灘沒有形狀,歪七扭八的泥。
偏偏想暈還暈不過去。
那痛感那麼清晰,覆在四肢百骸裡,在全身每一個關節裡,在心上,在腦子裡,像有人拿把鋒利的小刀,一塊塊地割他的肉,刮他的骨頭,挑他的筋……
疼得他冷汗直冒,渾身顫抖,不停抽搐!
那已經不是痛了!
是慟!
上刀山,下火海,被活活扔進油鍋裡炸,也不過如此!
藺魁像抽風似的在地上扭著滾著翻著爬著,毫無人樣!
想向顧謹堯求饒,但因為下巴被卸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口水混著眼淚鼻涕和尿液,狼狽不堪!
顧謹堯站在一旁,居高臨下,冷眼看著。
隻是這樣,還不解恨。
想到自己小小年紀,被村裡人指指點點,被不懂事的半大小子辱罵欺負,被神經質的母親當成出氣洞。
被烈火焚燒,差點死去,全身被燒得皮開肉綻,一次次植皮,一次次進艙,一次次疼得生不如死。
他就恨得牙根癢癢!
恨不得將他扔進狼窩蛇窩馬蜂窩,讓他被狼牙撕咬,被毒蛇纏身,被馬蜂蟄死!
畢竟年邁體弱。
經不住折騰。
藺魁疼得久了,最後眼白一翻,暈死過去!
顧謹堯彎下腰,將他提起來,扔到椅子上。
“哢哢”十幾聲鈍響。
將他關節接上了。
那疼痛是剛才的雙倍!
藺魁瞬間被疼醒了!
一具老朽的身體像散了架似的,直往下縮,恨不得縮進地獄裡!
在地獄裡,也比這樣活受罪強!
顧謹堯麵無表情,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在他肚臍下三指不輕不重地點了兩下。
那是笑穴。
剛才還疼得呲牙咧嘴,恨不得一死了之的藺魁,忽然大笑起來。
笑聲詭異,響徹整個房間!
“哈哈哈哈哈哈!”
他想停都停不下來,笑得渾身肌肉抽搐,臉頰僵硬,心慌意亂,眼冒金星!
明明心裡比黃連還苦,卻不受控製地笑。
這滋味太難受了!
死去活來!
像有上億隻毒螞蟻在他身上爬,往他肉裡刺,往他血管裡鑽!
顧謹堯最後看了藺魁一眼,是很輕蔑的一眼。
他轉身走出門去。
一直站在門外的柯北,急忙問:“人沒弄死吧?”
顧謹堯很淡地笑了一下,“沒死,他開心得大笑,笑尿了。”
柯北隔著門縫往裡瞅了一眼,有些擔憂,“他會不會笑死?過些日子還得上法庭,給留口氣。”
顧謹堯道:“不會,隻會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