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寧的聲音從手機裡斷斷續續地傳來,“我和你爸,都來了,你哥和林檸也來了。逸風帶著救援車隊、物資也趕了過來,以公司名義參與捐款。沈恪也派了人趕過來救援,你外公也偷偷跑到了獅市,你現在在哪?”
這兩句話,秦悅寧又聽了好幾分鐘,才聽全。
心裡湧起厚重的感動和暖流。
原想自己一人做事一人擔,出了事自己一個人兜著,可是架不住家人太溫暖。
原來父
母給她最大的財產,不是巨額財富,而是一幫擁有赤誠之心的家人。
一人有難,八方來援。
秦悅寧握著手機看了看周圍環境。
此處到處是山與洪水,脈脈青山,綿延不斷。
走了一天一夜,已經不知此山為何山。
秦悅寧一手舉手機,一手去背包裡掏指南針和地圖。
身後忽然伸過一隻手,將她手中的手機拿走。
秦悅寧扭頭,是青回。
青回板著臉,對手機裡的鹿寧說:“秀山南脈,半山腰,有象形巨石。”
鹿寧道:“收到,你們原地駐紮休息,我們馬上趕過去彙合。”
青回把手機還給秦悅寧。
若不是親眼所見,很難相信,一黑一白兩個道上的人,居然如此有默契。
秦悅寧接過手機,對他說:“謝謝你,青回哥。”
青回依舊黑著臉,“我要娶虞瑜。”
這個話題來得太突然。
秦悅寧接不上話。
慢一拍,秦悅寧說:“如果虞瑜姐想嫁給你,你們儘管結婚,我去給你們做伴娘。我媽退休在家,到時可以幫你們操辦婚事。”
青回麵無表情。
對個二十歲的小女孩期待什麼?
還是沈恪靠譜。
一個多小時後,鹿寧帶人來同他們彙合。
來的不隻有秦野、顧逸風、秦陸、林檸、鹿巍,還有一張不太熟悉的麵孔,三十多歲的英毅男子,身後帶著一隊人馬。
是元赫。
元峻的親哥。
林檸跑到秦悅寧身邊,見她臉白唇白,眼圈發青,頭發亂糟糟的,褲子滿是泥點子,褲腿撕壞了,鞋是濕的臟的,手指上有不小心被樹枝劃破的血痕。
哪還有平時英姿颯爽的模樣?
活像剛從戰火硝煙的戰場上下來。
她翹起腳摸摸秦悅寧的臉,“可憐的小悅寧,臉都累垮了,被折磨得沒個人樣了。要是我元峻表哥還活著,看到你這副模樣,得心疼死!”
秦悅寧心口一陣尖利的刺痛。
仿佛被利錐捅過,胸腔呼呼漏風。
這種情況下,最忌諱這種話。
聽都聽不得。
元赫對眾人說:“非常感謝大家能趕過來幫我們家找小峻,你們顧家的恩情,我們元家沒齒難忘。”
鹿巍一改平時討好的嘴臉,沒好氣地說:“彆嘴上說得好聽,你爸私下找小悅寧的事,傲霆都對我說了。我七十多歲的高齡,冒著台風天又坐飛機又坐火車又坐牛車的,跑來這山溝溝裡,來幫你們家找人,圖的是什麼?沒有小悅寧,元峻算老幾?”
元赫知道他要提要求,道:“前輩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鹿巍鼻子哼出一聲氣流,“這麼多人都在,給我們做個見證。如果我們幫你們找到元峻,元峻必須要娶小悅寧,彆再跟我扯些有的沒的。他從不了政,那就從商!你們家培養元峻不容易,我們家培養小悅寧就容易?你們元峻是個寶,我們小悅寧不是寶?彆傷小悅寧,什麼都好說。誰傷小悅寧的心,我鹿巍跟誰沒完!哪怕他是玉皇大帝小老兒,我也敢跟他拚一拚!”
元赫凝眉斟酌一番。
這是家族大事,他一個人拿不了主意。
可是眼下找元峻要緊。
鹿巍是異能隊元老成員,身上有的是本事。
鹿寧是前異能隊一把手,本事也不小。
顧逸風和秦陸也是文韜武略皆具之人,秦野更是打小就在野外生存。
這一幫能人,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抵得上他身後帶的這一幫人。
有他們在,事半功倍。
元赫道:“成,我替小峻做這個主。”
林檸急忙從背包裡取出紙、筆和印泥,遞給元赫,“大表哥,口說無憑,立字為據,請您寫下來,簽字,按手印。”
元赫垂眸盯著她手中的紙筆和印泥,暗道,小丫頭才跟了秦陸幾天,胳膊肘子就朝外拐了。
他接過來,立下字據,簽字按了手印,交給鹿巍。
鹿巍將紙揣進上衣內兜裡,拉上拉鏈,生怕弄丟了。
秦悅寧已經等急了,催促鹿巍:“外公,我們快去找元峻吧,生死攸關。”
鹿巍環視一圈道:“這地方我年輕時帶隊來打過三次仗,救過兩次災,熟悉得很。山裡有幾處山洞,幾處山窪,我閉著眼睛都能摸清。”
他大手一揮,“跟我走!”
他打頭走在前麵。
眾人跟在後麵。
望山跑死馬。
一大群人跟著鹿巍,七繞八繞,走走停停,拐到天黑。
終於,鹿巍停住腳步,抬手指向不遠處一處山洞,“看,那山裡有煙,有煙就有人。小悅寧,你第一個進去,逮住元峻一把抱住他,感動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