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咚咚咚地磕了好幾個響頭,才爬起來。
也不多廢話,她扭頭就朝賓客群中走去。
祁連暗道,這個徒弟,他教她逃跑,教她習武,教她開鎖開保險櫃,教了她很多很多,唯獨沒教她人情世故,因為他也不擅長人情世故。
等她大學畢業後,跟著靳睿回加州,怕是要吃人情世故的苦。
這時,元伯君夫婦並肩朝他們走過來。
元夫人將禮金和禮物送到元書湉手上,笑道:“恭喜三妹和妹夫成婚!一定要幸福!”
隻有過來人才懂,“幸福”二字於婚內的女人有多重要。
如人穿鞋,舒服不舒服,隻有自己知道。
元書湉接過來,側眸看了眼身邊的祁連。
四目相對,眼中的深情,隻有他們自己能感知到。
她舒然一笑,對元夫人說:“幸福不幸福已經不重要了,我愛他,想嫁給他,這次是嫁給愛情,為自己而嫁。”
元夫人拍拍她的手臂,“你很勇敢。”
元書湉笑道:“我一直很懦弱,懦弱了半輩子,直到遇到言承後,才變得勇敢一點。”
元夫人眉目含笑望著這對璧人。
為他們喜結連理,感到開心。
為這個小姑子求愛得愛,感到欣慰。
元伯君卻覺得這個老妹妹一把年紀了,還戀愛腦,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嫁給一個有劣跡的男人,還要元家舉全家之力,去幫他善後。
報恩的方式有很多種,他搞不明白女人為什麼總喜歡以身相許?
這種場合,應該笑的,可是元伯君笑不出來。
他麵容嚴肅看向祁連,提醒道:“你們倆低調點,謹言慎行。等出來後,你們立馬出國,最好不要回國。”
這種時候,說這種話,十分掃興。
偏生他又板著臉,用警告的語氣說。
祁連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他心下不悅,冷臉對元伯君道:“大哥,你最好也低調點,加倍謹慎,小心下一個梅垠臣再滲透到你們身邊。到時我和阿湉遠赴國外,沒法幫你。”
元伯君麵色頓時就不好看了。
打人不打臉。
祁連這是拿大耳瓜子往他臉上抽。
奈何祁連說的是實話,今天顧家人也來了,元伯君沒法多說,隻能壓下這口氣。
他轉身就走,元夫人跟上他。
走遠一些,元夫人低聲說:“他們好不容易辦個婚禮,因為種種原因,辦得十分倉促。祁連肯定覺得愧對阿湉,你說幾句祝福話就好,偏要往槍口上撞,何苦呢?”
元伯君心中不痛快,氣祁連不給他麵子,氣元書湉不以大局為重,隻顧自己的小情小愛。
他抬眸在賓客中巡視一圈,掃到元峻的身影,衝他點一下頭。
元峻意會,朝他走過來。
二人至東邊茶室。
元峻將門關嚴,問:“爸,您找我有事?”
元伯君走到沙發前坐下,左腿架到右腿上,點燃一支煙。
深吸一口,他緩緩開口:“想辦法給陸言承弄個臥底身份吧。”
元峻眉目微動,“臥底?”
元伯君探身把煙灰往煙灰缸裡彈了彈,蹙著眉頭,慢條斯理道:“對,臥底。陸言承,特殊部門成員,化名祁連,以七手彌勒的身份,多次潛入有嫌疑的官員家中。甘願做賊二十餘年,隻為了配合‘大反腐行動’。”